☆、泛舟游湖
李云璟把自己灌得七荤八素,瘫软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眉毛拧做一团。
粟珏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见他醉得面颊酡红又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心疼,拿了手帕给他擦下颌的酒水。
&ldo;人前风光霁月的如玉公子,在人后也不过醉成一滩烂泥,不省人事。&rdo;粟珏摇头笑了笑。
粟珏虽然记恨李云璟不记得小时候对她的承诺,可是她自己也清楚,大人的话尚且不能作数,更何况小孩子呢。
她伤心其实不光觉得李云璟有负于她,从他认不出她的那刻开始,她心里所有的希望顷刻间破碎了。
一夜之间家族破灭,她从昔日高高在上万人称赞的神童变成流放苦寒地的丧家犬,云端跌入尘埃,被人唾弃的滋味,她在这十多年来尝了个遍。
如今好不容易历经艰难回到金玉城,期盼着李云璟能够记得她,这也是支撑着她苟活到现在的唯一信念。
可是终究,那个幼时沉默寡言而如今长成芊芊公子的李云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最后还出卖了父亲仅存的价值才换得了栖身之所。
她怎能不恨!
可是……
李云璟醉得不省人事。
粟珏看着他白皙的肌肤透着醉酒的绯红,不禁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将李云璟从混沌中拉回来,他睁眼瞧见面前的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女子面若桃花,双目含情。
他忍不住抚上女子的脸庞,喃喃道:&ldo;你什么时候来的?&rdo;
&ldo;我还以为你跟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rdo;
&ldo;不过你回来了,我真的很开心,苏月。&rdo;
含情脉脉的双眸,温软人心的话语,任凭哪个女子听了,心间也会漾起涟漪。可是粟珏心里的涟漪在听到&ldo;苏月&rdo;的瞬间就沉寂了。就像烧起的熊熊火焰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熄。
她愤恨恼怒羞愧,看着李云璟错愕了好一阵,却突然扬起一张笑脸,轻而缓慢的抚上他的手,一字一顿,又坚定无比的道:&ldo;小璟,不管你记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可既然你说过,我还刻骨铭心着,你不能实现的话,那我就替你实现。&rdo;
&ldo;小璟,此生此世,我要定与你朝朝暮暮,不离不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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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三月有余。
三月阳光的温暖驱逐了冬日的凛冽。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夜之间,生意盎然。
窗外的麻雀随着春天的来临瘦了一圈,不及严冬时圆滚,轻快的扑闪着翅膀穿梭在花红柳绿间。
苏月和李云湛之间的窗户纸既已捅破,两人便不再藏着掖着,这三个月以来,他们的的关系突飞猛进。
李云湛找苏月找得勤,几乎日日下朝便跟苏锐勾肩搭背的到苏府来。
起先,苏锐心里多多少少对李云湛还是有些防备,可日子久了,防备就淡了。毕竟他跟苏月成天不是在结冰的池塘里冬钓,就是打马去西郊的林子里猎野兔,没干一件正事,也没提一次结亲。
李云湛虽然没提过结亲的事,但在吃饱了闲得慌的金玉城百姓眼里,苏月早就是姓李的人了。
她跟李云湛在城里出双入对,半分嫌没避过,两人谣言早就满天飞。再加上有些看好苏月和李云璟的人,在街头巷尾胡编乱造两人暧昧不清。
在他们眼里,苏月不是嫁给十三皇子,就是嫁给七皇子。不过,嫁给十三皇子的比重要大一些。
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最先传到苏锐耳朵里时,他还生了好大一场气,指责苏月身为女儿家跟男人走得太近。
苏月压根不听苏锐的话,一句&ldo;李云湛是男人,父亲哥哥也是男人,为什么跟父亲哥哥亲近就行,跟李云湛关系好点就不行,难道父亲哥哥算不得男人&rdo;,把苏锐反驳得哑口无言。
在讲歪理方面,苏锐从没赢过苏月。
苏月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苏锐作为亲哥哥不得不替她在乎,毕竟唾沫也能淹死人啊。
其实苏锐曾找李云湛单独谈过。那时他和苏月正在冰面上钓鱼,他好不容易逮到苏月走开的机会溜上去跟李云湛谈及此事,能不能为了苏月的名声稍微跟她保持点距离,没成想,李云湛鱼竿一放,一本正经,又有点没皮没脸的对苏锐说:&ldo;我把她娶了不就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名声的。&rdo;
见苏锐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他又讨好道:&ldo;我喜欢苏月你也看得出来,就是怕被怀疑为了兵权接近她才一直没提成亲的事情。只要她愿意嫁给我,我哪怕叫你一声哥哥都甘愿。&rdo;
苏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牛弹琴的事,蹑着手脚走开了,只是自那以后,但凡他有空就跟在苏月和李云湛屁股后面,哪怕钓鱼无聊至极,猎兔幼稚可笑,三个人游手好闲,总没一男一女惹眼。
这天天朗气清,清风徐徐,阳光洒得十分好。
三月的湖面碧波荡漾,岸边杨柳依依,最是游湖好时机,李云湛叫了苏月一起去,苏月向来觉得游湖最是无聊,可这阳光实在太好,她想如果坐在船头静静的晒太阳,让风轻轻的撩起一两缕发丝,看岸边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人,再捕几条条鱼在船上烤着吃,一定别有一番滋味,于是就应了他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