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睁开眼睛,脸上都是水,也跟着紧张:“……嗯?”
最后,梁译川听着自己的心跳,在何言家浴室的窗边上,发现了一只蝉。
拒绝说话,拒绝风险-p
那是一只迷路的蝉。
何言猜测,它应该是顺着打开的窗户不小心飞进浴室,晕头转向的小昆虫失去了方向,再也离开不了这座人造建筑。
他想起从前外婆在的时候,他们的房子还没重新装修过,有只麻雀顺着墙上的空调洞进来,最后也是傻傻地飞不出去。
不过——
蝉没什么可怕的,主要是个头大,又突然叫起来,所以才把梁译川吓了一跳。
“我来吧,我找个盒子把它抓了放出去。”梁译川一身湿地去找了个纸盒,回来之后发现蝉不见了。
梁译川:“?”
何言给他指路:“跑到缝隙里面去了。”
“靠。”梁译川再也忍不住,“你家是有多吸引小昆虫。”
折腾一番,梁译川终于抓住这只蝉,打开窗户放生。冷静下来后,梁译川听见何言对他说道:“你扶我出去,你冲个澡然后换套衣服。”
梁译川下意识地拒绝,但低头看看自己的惨状,想找的借口都不太怎么合格。
于是,梁译川也不再扭捏,对何言说:“你先冲吧,你快一点。”
“也行。”何言看着他,弯了弯嘴角。
那天,梁译川穿着何言的衣服回家,衣服上残留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坐在地铁上时,梁译川还在不停回想浴室里发生的一切。他想到自己跌在何言的怀里,只是很快的一瞬两人便分开,但不知为何心会跳得那么快。
回到家后,梁译川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凉爽的空调风微微送出,却始终无法让他停止幻想。到最后,梁译川只能放弃了,他闭上眼睛,还能不断看清在灯光下被淋湿的何言。
放在手边的手机发出震动,梁译川在黑暗中拿起来看,是何言:【小译你明天还来吗?】
梁译川过了一会儿才回:【嗯。】
何言:【开灯才能玩手机。】
梁译川:【好。】
梁译川果真不玩了,只是在想何言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好像害怕他不去了一样。那一刻,梁译川的呼吸停滞,晕乎乎地想,会有这个可能吗?但……为什么?
然而,梁译川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样的一个晚上,给他发消息的何言也和他共享了一段失眠。相隔很远的两个人,在失眠中的心跳频率逐渐接近。
感情来临的那一瞬间曾被用各种形式表达过,绘画、电影、文字、歌曲……感情来临的那一瞬间,其实也没人可以预测它的行踪。
梁译川的夏天和何言捆绑在一起,他们本可以不用这样,但谁都无法说出拒绝——在掉入沼泽中之后的挣脱反而会越陷越深。迷路的真的只有蝉吗?或许还有某个时间段的他们?
八月份,气温难得有适宜的几天,林鹏跟叔叔借了一辆车,问梁译川和何言出不出去露营。梁译川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去,对林鹏说:“何言腿上的石膏还没拆。”
林鹏觉得这都不是事,大咧咧地说道:“露营他就坐那玩儿啊,又不耽误事……还是说,你真的一整个暑假什么都不做,就在何言家生根发芽?”
梁译川:“……”
挺纠结的。
这是大三的暑假,明年这个时候梁译川就不再是学生了,所以,虽然梁译川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他学生时代中的最后一个夏天。
后来是何言主动提起这件事,因为林鹏也去私聊了他,何言问:“要去露营吗?”
梁译川摇摆不定,说:“嗯……不好说。”
何言被他逗笑:“不好说?为什么?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你直接说。”
“我……”梁译川还是觉得没法说。
但何言帮他做了决定,两人打电话给林鹏说:“一起去吧。”
何言这一个夏天也没怎么活动,甚至没有下楼,出发的那一天林鹏自告奋勇,拍拍胸口说:“何言我背你下楼。”
何言:“……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