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其实野爷你也无所谓入不入关的吧?&rdo;即将开演,鹤唳背对着门坐着,手里把玩着小刀。&ldo;是也。&rdo;张良微笑,&ldo;然汝等必不信我,何苦多费口舌呢。&rdo;&ldo;是不信,更不信那些爱戴您的人呀~&rdo;鹤唳轻叹。季思奇表面很镇定,其实全身紧绷,紧张的脸都要抽搐了,健身教练到底不是海豹突击队教官,他还是有点扛不住接下来的剧本,眼睛就盯着鹤唳的后领,心里估计已经排练好几回了。&ldo;卡!&rdo;鹤唳ng了,&ldo;你别盯我脖子了,我都想杀你了!&rdo;&ldo;……&rdo;他深呼吸,强行垂眸。终于,到关口了,鹤唳一个眼神,季思奇就如要去堵碉堡一样视死如归的掀开布帘子,揪着鹤唳的后领子朝外一通大义凛然的发言,幸而他是个数次经历大型健美课程的人,还不至于掉链子,甚至还演技爆表的抹了一把脸上,带出一道血印子,悍气侧漏。卫兵果然是知道某将军于城外遇刺重伤入关的消息的,当即不敢怠慢,一群人持戟围着,小头目跳上马就去报告,很快,他们就被团团围着,进了将军疗伤的别院。&ldo;松手。&rdo;鹤唳小声,&ldo;勒到我项链啦!&rdo;季思奇连忙松手,鹤唳倒在地上,嘭的一声。城门的卫兵把他们押到,留下小头目等着就走了,换了一批将军的士兵围着,他们以为牛车里真有伤了他们将军的人,表情分外严肃。&ldo;你知道是哪个将军吗?&rdo;鹤唳躺在地上装晕,小声问。&ldo;不知道。&rdo;季思奇盘腿侧坐在牛车外面,压低声音回答,&ldo;别说话,人家不一定信我们。&rdo;&ldo;伤者乃吕释之将军。&rdo;张良竟然回答了,表情颇为有趣。&ldo;吕释之……&rdo;季思奇竟然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他琢磨了一下,点点头,再次低声解释:&ldo;名泽,吕后的哥哥,也是开国元老。&rdo;鹤唳无聊得砸吧下嘴,感觉自己还能睡一觉。等了一会儿,那个受伤的将军终于被抬了出来,他坐在一个包了毛皮的竹椅上,穿着宽松的便衣,脸色发白有些虚弱,但出乎意料的,没了狰狞的头盔,便服的他居然是个帅大叔。&ldo;来者何人。&rdo;&ldo;无名小卒,路见不平而已!&rdo;季思奇撩开车帘,率先露出里面的张良,&ldo;不才得此殊荣,护送张大人至此,失礼之处,望将军见谅!&rdo;看到张良,吕泽猛地坐直了,双眼大睁:&ldo;子房?!&rdo;他大喜,连忙示意落轿,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ldo;将军!车上有刺客!&rdo;旁边的侍卫连忙提醒。吕泽闻言,一挑眉,朗声一笑:&ldo;那正好!让我会会!&rdo;他踏步上前,探头一看,愣了一下:&ldo;这……&rdo;就算蒙着面,刺客是男是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当即瞪眼,朝季思奇厉喝:&ldo;你是何人!连刺客都冒充,可是意图不轨!?&rdo;&ldo;我……&rdo;&ldo;来人!保护丞相!其余人等,全部拿下!&rdo;&ldo;啊?&rdo;季思奇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忽然一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理智残留的最后一秒,他只有一个想法:鹤唳!不要杀吕泽!不要杀张良!不要啊啊啊啊!到达长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季思奇一时间以为自己根本没进函谷关,一切只是一场梦。他抬了抬头:&ldo;嘶!&rdo;好吧不是梦。回想起来昏迷之前的情景,他心里一紧,连带着整个人都僵直了,为以不变应万变,他眯缝着眼四面观察,发现这就是张良之前坐的青布棚子,他之前看的一卷书还在旁边一个小几子上放着。好像没看出什么不对,那这车子是把他送去哪?鹤唳呢?!他强行冷静下来,闭上眼努力分析,他没有被捆住,而且还在张良的牛车上,事情显然没有到最坏情况,可是鹤唳不在他很不放心,之前她是以行刺吕泽的刺客的身份被送进来的,虽然吕泽否认了她的身份,可她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正经人!他昏倒了,没人给她说话,她那性子……那些人会怎么对她,或者说,她会怎么对那些人!?她跑了吗?她被抓了吗?她……死了吗?!这时,一阵风传来,是青布帘子忽然被撩开了,他眯缝眼看过去,发现布帘子开了,外面却空无一人!……鬼!第二个穿越时空的唯物主义者一脚踏入了迷信的泥潭。就在他再次考虑自己到底是不是昏过去了还是努力让自己醒过来时,只听到外头呀呼一声,一个人从车顶直接挂下来,倒着朝他嘎嘎大笑:&ldo;哈哈哈哈哈!小样,吓尿了没?!&rdo;鹤唳巴着车顶看他,半长不短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垂落下来,超出头的部分像个小葫芦,随着她的头一晃一晃的:&ldo;喂,发呆呀,起来咯,天亮咯!&rdo;季思奇无语了一会儿,等刚才被大吓一跳的麻木褪去,捂着脖子吃力的坐起来,压低声音问:&ldo;什么情况?&rdo;&ldo;张良野爷大好人呀!&rdo;鹤唳一句话概括了前因,&ldo;我们跟着帅大叔和野爷一起去长安。&rdo;季思奇一咕噜坐起来:&ldo;长安?会,会入宫?&rdo;&ldo;大概会吧。&rdo;鹤唳笑嘻嘻的,&ldo;野爷问我刺客是谁,我说我就是被你带来肛他们的,他们果断就带上我了。&rdo;排除掉一些诡异的用语,季思奇发现鹤唳还挺能干的,胆子大、演技高,会说瞎话,说得还真假难辨,至少还能在张良那儿过过招,可见其功力。&ldo;你该不会是觉得野爷相信我了吧?&rdo;鹤唳还倒着,伸手玩着自己挂下来的小马尾,&ldo;到了他这份上,与其说是相信你,倒不如说他自信能搞的定你,就跟我们家老头儿一样,手底下小子再嚣张他都无所谓,但你瞧,我怕他怕得要死!&rdo;说着,还一脸委屈。&ldo;没见你哪儿怕他……&rdo;季思奇接受了她的说法,还是忍不住反驳一句,至少她来之前对老头儿的态度他是看到的,那个爱答不理的样子,整一个叛逆儿童。鹤唳笑盈盈的看了他一会儿,抬起腰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完全没听到什么动静,她忽然撩开他旁边的窗户,笑:&ldo;来!开饭咯!&rdo;说话间,牛车便停了。季思奇有些紧张,他握了握拳头,爬下牛车,发现这是个挺长的车队,前后有四辆牛车,还有若干人推着板车,两边跟着两排侍卫,林林总总加起来有百来人,此时他们有些人警戒,有些人则围成圈埋锅造饭,两辆牛车边,早已有人搭好了简易的小几,张良和吕泽已经在一块布上围坐着,侍从摆放着碗碟,神似后来的郊游野餐。饭菜刚刚开始做,侍从先给他们倒了酒。酒液在季思奇看来自然是很浑浊的,二锅头看着都比它高档,但是吕泽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举杯朝张良一抬,便仰头喝了一杯。他的脖子上也包了绷带。之前好像没有……季思奇眉头一跳,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旁边哼哼唧唧晃荡的鹤唳,有点心虚的感觉。&ldo;少年人,这边坐。&rdo;张良朝他招招手,兴致盎然,吕泽看着侍从又在自己杯子里满了酒,见季思奇过来,没什么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一杯。绝对得罪他了!季思奇心里肯定,又看了鹤唳一眼。鹤唳浑然不觉,她饶有兴致的晃到正在做饭的厨子身旁,蹲在被架起的炉子边,惊叹:&ldo;哎呀!好高级!&rdo;厨子:&ldo;啧!&rdo;乡巴佬。已经自动代入到战国时代的鹤唳对这个用架子架起的铁锅啧啧赞叹,还夸张的闻了一下,睁大眼:&ldo;哎呀!肉沫汤!&rdo;厨子:&ldo;啧!&rdo;饿死鬼。她又闻:&ldo;厉害呀!还会用糖提鲜诶!好像还有点酱料的味道,葱姜蒜都加了,大师你一定是机器猫吧!你怎么带的调味料呀?让我瞅瞅呗,我最爱吃韭菜啦。&rdo;到底是主人的贵客,厨子不敢公然说不,只能嘿嘿傻笑两声,又寻出一袋干粮来哗啦啦倒了进去,慢慢的搅起来。&ldo;咦,所以主食就这一锅了?&rdo;鹤唳有些惊讶,还有点小失望,撇撇嘴换了个方向蹲。季思奇却有点激动了,这个时代出现带架子的铁锅并不稀奇,一眼就能看到,他们煮的东西也不稀奇,可是却是个载入历史的东西。&ldo;何不食肉糜。&rdo;汉朝以后,晋惠帝靠着这一句话流&ldo;芳&rdo;百世,也让肉糜这玩意儿成了古代贵族主食的代表之一,现代这玩意儿已经不稀罕煮了,可在现在还是高端食物,他忍不住起身凑过去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