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已经明白错觉产生的原因了吗?明白了?好。不过应该还有一小部分不懂吧?嗯,有?好,你的脑筋真是聪明,因为,最重要的是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哪里、姓啥名谁的青年,又为了何种因缘而被卷入这桩事件,哈、哈、哈。不用担心,只要听过我接下来所说的事,一切疑问马上会如同被梳子梳理过般豁然开朗。这些事情也许稍有重复,却是接续我遗书内容的部分,从和这项实验关於我与若林过去的秘密,逐渐进入吴一郎心理遗传的内容,最後才好不容易了解你是谁。当然,如果你在途中就察觉自己身世,那是最为可喜,不过现在还是先听我说明吧……但是,我要再提醒你一次,千万不能又产生错觉,如果又认为我是幽灵,或己死了一个月,问题可就麻烦哩!哈、哈、哈,因为听了接下来的话以後若是陷入错觉或妄想,也许就永远无法弥补了……真的没问题吗?好、好,那我就放心的开始了……」
正木博士边说边点著已熄灭的雪茄,然後双手插入口袋里,津津有味的连吸好几口,这才叼在唇际,在蒙蒙烟雾中重新坐正身体。
「对了,这件事终有一天会曝光,届时看报纸就知道,不,说不定昨天的晚报或今天的早报已经报导出来了……事实上,昨天的疯子解放治疗场爆发了重大事故,亦即,我为了替以这桩事件为中心的心理实验加上结论,让布置於解放治疗场的精神病患群中、应用精神科学的炸弹之导火线,从上次就开始引燃,到了昨天正午‐‐也就是大正十五年十月十九日‐‐的午炮一响,几乎在同一时间终於爆发……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内情。所谓的导火线是放在一把圆锹之上,不过因为是纯属应用精神科学的导火线,不会冒烟,也见不到火焰,所以在普通人眼中,不会想到是这样的布置,其外表只是一把普通圆锹。但……坦白说,其结果可说是爆炸过度,形成一时之间也让我困扰不已的意外惨剧。为了以示负责,我马上赶往校长室提出口头辞呈……不过仔细想想,现在似乎正是我停止实验的时机,反正我实验至今为止的研究成果,若林会在之後公布。老实说,当时我还不认为若林是如此昧著良心的家伙,总以为他会设法帮忙处理,没必要让我自己麻烦,所以我才准备连生命也顺便辞掉,不再当人……
我回到住处收妥一切後,前往东中洲的闹区喝了几杯,等心情恢复愉快,想到应该整理文件资料才回来,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刚刚我离开时还是空著的六号房里竟亮著瞪光。我觉得奇怪,就问正要下班的工友,工友回答说若林不知从哪带来一位小姐,委托值班医师替她办理住院手续,而且那位小姐是从未见过的难以形容的漂亮。
当时连我都不自觉的佩服起他,忍不住用力一拍膝盖。我心想,这家伙没安好心,看这晴形,他,若林镜太郎绝非简单人物,的确有身为法医学家的资格,不,甚至很可能是超乎其上的大恶徒。我这时才完全明白,他在我面前虽然乖得像猫一样,可是不予理会时,他却马上变成不逊於我的精神病学者,而且非常擅於利用人情弱点。也就是如我在遗书中写的,从当时至今日为止,我一直无法了解若林镜太郎在这桩事件发生之际,利用院长职权让那位少女变成活死人、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目的何在,可是现在终於明白了,他是打算在你恢复至某种程度的本性时,偷偷让你和那位少女见面,从色、欲、情三方面迫使让你承认自己就是吴一郎,同时使你认定我就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让你向社会昭告此一事实,扭曲事件真相……不仅如此,还巧妙地让你的叙述成为他毕生研究事业「精神科学的犯罪与其证迹」的最佳实例。
因此我也不得不想办法了。好,既然你有这种私心,我也有我的办法。若林的精神科学犯罪研究本就是基於我独创的心理遗传之原理原则所组成,下可能一举推翻,那么,如果我烧毁自己研究精神科学所发表的所有原稿,半讽刺的留下述及内容概略的遗书,那么不管他是否心甘情愿,都必须在其著述中纳入我这篇遗书,否则无法具有公信力。仉问题在於,那家伙会公开我的遗书吗?如果公开,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法公开?这就相当有看头了,或许我的遗书会成为空前绝後的破坏性礼物也末可知……
这样一想,我忽然感到心情愉快了。急忙来到这个研究室烧毁一切资料,开始撰写这篇遗书。不久,天亮了,听说你即将清醒而迫不及待的若林兼程赶来,让你和少女见面,但是……他却彻底失败了。当然,对方认同你是她恋慕的大哥,应该算成功了一半,但,最重要的你却用手推开美少女,完全不认同她是你的表妹和未婚妻,所以只好改变手段,带你来到这儿。
坦白说,这时我也有些狼狈!可怕的家伙若林镜太郎已洞穿我的心事,他早就料到我迟早会放弃这种危险万分的放牧式解放治疗实验,并在向精神医学界公布的同时潜匿行踪。而且这桩侄之滨新娘杀人事件也因为我毁掉实验材料,准备在事後向精神医学界提出报告,宣称不管在任何人眼中,它看起来都不像犯罪事件。所以那家伙竭尽全力加速行动,企图趁我犹未潜匿行踪之前把我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