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坐在墙根上,弗里亚拽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她现在都懒得举枪了,只懒洋洋拎着枪,一手翻着手机看着多兰夸赞她男朋友的记录,问道:“那厌倦体制化生活呢?”
汤姆被上了手铐,此刻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我没考上帝都大学,跳不出农门,总不能直说吧。”
景夙用枪口戳戳他的脑袋:“你这种行为属于诈骗,知道吗?”
汤姆说:“我就是说说,又没让她给我钱,再说了网上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她还说她是首相的女儿政府工作人员呢。”
他说着,咧嘴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镜的缘故,眼角边闪着细碎的光,格外猥琐的模样:“你能相信吗?泡面都会烫到手的人,首相的女儿?”
他原本以为这是个笑话,然而他笑了半天以后,发现坐在旁边的两个人都拎着一把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时间笑不下去了,只得缩了缩脖子,往后挪了挪,找了个安全的角落缩了进去。
景夙:“你不是还会写诗吗?拿来我看看。”
对方显然找到了可以夸耀的事情,从桌子抽屉里抽了一沓纸来,得意地递到景夙面前:“平仄大抵不怎么对,但是押韵是没问题的了!”
景夙随手翻看,觉得写得还不错。毕竟她就是个军校出身的粗人,可看不出什么好坏,便随手往地上一放,无奈地揉起头来。
这就是那傻丫头心心念念惦记的爱情?
看来这孩子对自己的认识很正确——什么都做不好,谈恋爱都做不好。
景夙开始想,如果多兰被救回来,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这一段?
她开始好奇,到底什么是爱情,像这样披着一层假□□的幻想,不揭开那层布的时候,遥远的距离加上自己的幻想就可以造出一个完美的爱人来,为之倾注这个年纪所能有的全部激情,在想象中为了一个人儿反抗整个世界,听起来总是那么美好,看上去却如此地不堪。
作曲家可以是剽窃了古人的抄袭者,动物爱好者可以是开了杀戮厂的养殖者,不羁的个性可以给懒惰与无能打辅助,总之这一切都荒诞不可言。
她想身为长着替那傻孩子戳破这层纸,却不知道别人的闲事该不该由她来管。
景夙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站了起来,对着地上坐着的汤姆踹了一脚,道:“你和多兰的联系到底有多紧密?”
对方显然一怔:“啊?”
景夙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弗里亚,又严肃了脸色转回来,眯着眼看着地上的那家伙:“她参与毒品走私诈骗,和你没关系吧?”
她说着,把怀里的那张还没上缴的证件掏出来,在汤姆面前一晃,提高了声量:“我现在要查看你们之间全部的通信记录,如果有任何隐瞒,我现在就送你去坐大牢,明白了么?”
汤姆显然有点怀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一进来就像个强盗……”
景夙瞥他一眼,一脸无谓地对弗里亚道:“哦,那崩了他。”
弗里亚闻言大喜,立刻掏枪。
坐在地上的汤姆吓得一咕噜爬了起来,赶紧举着手道:“别别别,别别别,不管你们是强盗还是政府我都给你们看!”
他说着走到电脑前,自言自语:“反正也没差……”
很快的,聊天记录和短信来往都被调了出来,景夙看着那乌泱泱一大片,不由得心里发憷:“你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说话?”
汤姆耸肩:“对啊,谈恋爱嘛。”
景夙:“……”
几乎每天都有厚厚的几页文字,上面从吃饭到起床睡觉无一不足。原来这就是谈恋爱,两个人分享生活中的一切无聊的事情来打发无聊——景夙不敢想下去了,她似乎预见到什么,但是又不愿意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