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微没发现自己有点享受杨桢忧国忧民的模样,悠哉地啃着包子说:&ldo;孙少宁一会儿就过来了,你赶紧吃完了出门,迟到了不是得扣钱么。&rdo;
原身接触过孙少宁,不过杨桢没有,他有点好奇地说:&ldo;孙少宁,他不用上班吗?&rdo;
权微跟老铁天天互黑,不过对外肯定会选择维护基友,他说:&ldo;上,就是不用坐班,他是文字工作者。&rdo;
那听起来像是一个自由而高级的职业,使得杨桢一下将孙少宁误判成了正经人,于是他放心地出了门。
离开小区之前,杨桢按照权微的叮嘱,将大门钥匙放在了小区外面铁栅栏上的一个密码挂锁里。
密码挂锁是近些年民居短租业务发达之后,市场发明的一种带密码的小盒子,这样房东就不用守在房子周围频繁地给租客送钥匙了,每换一次租客就修改一次密码,对于同时出租多间房的房东尤其有利。
杨桢出门40多分钟以后,孙少宁在小区门口下了的士。
他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眼屎糊满睫毛还有口臭的基友,谁知道开了门却见权微趴在沙发上用电视机开着大音效在玩游戏。
&ldo;谁把你扛到这儿来的?&rdo;孙少宁先去洗了个手,来到沙发跟前坐下的时候,猛然发现他备好的台词用不上了。
他的小微一点都不可怜。
权微容光焕发、吃饱喝足,操纵的赛车一个不慎撞到墙壁上倒着飞了起来,他才得空搭理老铁,用一种&ldo;拜托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rdo;的眼神说:&ldo;我室友。&rdo;
茶几上吃的玩的应有尽有,收拾这些东西的人显然很会投其所好,左边是吃的右边是尖叫鸡,中间还放着笔记本电脑,权微看起来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孙少宁一个自由人,油然感觉自己过得竟然还没有这个伪瘫人士舒适,他&ldo;啧&rdo;了两声,在盘里扒扒捡捡地挑了颗冬枣出来吃:&ldo;你室友对你不错啊。&rdo;
权微觉得自己对杨桢也挺好,受之无愧地说:&ldo;那是,我这么好的房东。&rdo;
孙少宁不爱跟他住,对这答案有些不屑一顾,他掀着权微的t恤下摆看他的腰,什么伤也没看见地说:&ldo;你怎么搞的?三年不感冒,一装歪就玩大的,腰对男人很重要的,知不知道?&rdo;
再重要也没用过,权微没有体会因此响应地比较敷衍:&ldo;朝瑞市场的千门梯上摔的。&rdo;
孙少宁脸上的戏谑陡然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说:&ldo;你……还在朝瑞搬东西啊?&rdo;
有人坚持减肥、有人坚持健身、有人坚持工作……只要是坚持得下来的都值得佩服,权微看起来好像也在坚持,一年又一年地到劳动力廉价的老市场里搬东西,但孙少宁并没有想要敬他是条汉子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权微吃饱了撑的,但心里又很羡慕他。
羡慕他有个爱到舍不得忘记的人。
2002年,辍学的权微跟着罗瑞笙再次回到青山市来上学,寒暑假期间爷孙俩就住在这里。
那时高利贷还在纠缠,罗家仪两口子躲在外地,托孙少宁的妈看着点孩子,孙少宁跟着他妈来到乌烟瘴气的千门梯,看见老爷子扛着比他身体大一倍的包,权微就跟在他旁边爬台阶。
他们没钱,也没有固定的住所,穿得衣服也老气,应该是惨的,但孙少宁看得出权微挺开心,因为那老头走三步就要看他一眼,是真正把他捧在心上在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要么缺钱、要么缺爱,孙少宁跟权微出身好,他们都属于后一种。
罗瑞笙去世后的第二年,权微就开始往这里跑。
孙少宁起初并不知道他有这个疑似抖的爱好,权微也没跟他说,就是当年冬月,孙少宁泡了个热爱摄影的男朋友,那文艺人说要记录底层人民的一天,满城郊到处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