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兮的考量则是能拖一日算一日,她有种感觉自己即使有了孩子也未必能母凭子贵,能不能保住那孩子,还成问题,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隐忧,并不觉得有孩子是件好事,只是她并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否则,她真是再没有任何盼头了。
三月初一
&ldo;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rdo;玄纁顾不上礼仪的跑入书房。
瞳兮做画的手一抖,&ldo;皇上怎么会来?&rdo;她不得不惊讶,自己不侍寝的日子,天政帝从不光临彤辉宫的,而今日,她的牌子理当没有挂上去啊。
&ldo;姑姑,这是怎么回事?&rdo;在束帛为瞳兮整妆时,瞳兮问了问齐云。
&ldo;奴婢该死。&rdo;齐云立马跪了下去,&ldo;前些日子江公公问奴婢娘娘的病好些了没,奴婢斗胆请他将娘娘的牌子又挂了上去。&rdo;虽说是雨露均沾,但是偶尔天政帝也会破例,所以这翻牌子的制度,一直保留着,虽然大多时候只是一个过场。
瞳兮冷冷的盯着齐云,想不到她现在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思了,虽说以前齐云也有对瞳兮处置某些事不妥时提出意见,但从没没经过同意就自作主张的。瞳兮的心里不得不生疑,这后宫本就是个必须多疑的地方。
只是齐云所做之事对自己并无害处,这么些日子她也没做出过不利自己的事,所以瞳兮还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瞳兮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齐云的眸子很坦诚,瞳兮倒觉得自己多疑了。
天政帝进来的时候含威带怒,尽管面容依然沉静,但瞳兮就是能敏感到。一干伺候的人众都知趣的退了下去,留下瞳兮站在垂首站在边上,因着皇上未叫坐,自己也不敢妄动。
一时间瞳兮觉得尴尬万分,她也知道两人这般无言的情况不对,她也想上前学着别人的样子说,&ldo;皇上是不是累了,臣妾给你捏一捏?&rdo;可惜这都是她心里想的,腿是怎么也迈不开的。
初进宫时,对天政帝不甚了解,初时还能应对两句,越到后来越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瞳兮此时甚至都期盼天政帝来一句,&ldo;替朕宽衣&rdo;了。
只是今日确实奇怪,以往他一到彤辉宫便是匆忙临幸,从未像这般坐着不言不语,瞳兮心里也开始忐忑。
脑子里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慕昭文的话来,当时瞳兮只是惊奇于慕昭文为何忽然找自己说那番话,如今想来还是有用处的。
慕昭文忽然聊起她同天政帝的往事,曾提到只要跟天政帝撒娇卖痴,其实一切都是好说的,瞳兮从没试过,只是今日这般诡异的气氛,她忽然便想起了慕昭文的话。
所以瞳兮的脚下忽然趔趄了一下,因着她久病刚好,站立了许久,一时站不稳也是情有可原的。
&ldo;坐吧。&rdo;天政帝轻叹一声。天政帝的态度总算是变了,但是并没有往瞳兮想的方面变化,他侧过头直愣愣的看着瞳兮,&ldo;怎么不敢看朕?&rdo;
瞳兮没吭声,她学会的东西便是在人恼怒的时候,你别搭腔,他觉得无趣自然就不再说了。
&ldo;你不看朕的眼睛,怎么揣摩朕的心思?&rdo;天政帝的语气虽然带着调笑,但是表情却是阴狠的。
瞳兮一听便知道自己又自作聪明了,以为自己看穿了他对独孤和万氏的用心,也许自己真的是在自作聪明吧。
&ldo;臣妾不敢。&rdo;瞳兮急急的跪下。
&ldo;你有什么不敢的,令狐瞳兮,朕倒是小巧了你,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心思,朕奉劝你,你的心思与其用在这些地方,还不如往其他方面多思量思量。&rdo;
瞳兮虽不是第一次听天政帝这番严厉的说辞,但是却觉得这一次越发的冰冷和决绝,正在这时江得启进来报,说是纯元夫人已在静妙堂等候天政帝了。
瞳兮心里一慌,照理说今日是自己侍寝的日子,万眉儿即使要将天政帝引了过去,也该是称病或者其他的借口,万万没有理由说自己在某处等候天政帝了。那么,理由便只能有一个了,那便是天政帝吩咐的,今夜他要招幸的人只怕一开始就不是自己。
天政帝离开后,瞳兮才彻底意识到了处境的窘迫,以往有雨露均沾之制做掩护,她这个贵妃还不算失宠,因为每个宫妃都是这般,一月只得侍寝一日,这也是瞳兮着力维护这项制度的原因。
可是随着这项制度逐渐的崩塌,瞳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宠,亏她还一直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有机会能登上那遥不可及的位置。
次日一大早,天政帝在初一之夜临幸纯元夫人的事便传开了。初一之夜向来是后宫妃位最尊的女子侍寝的夜晚,如今忽然易了主,瞳兮那贵妃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便成了问题,而万眉儿问鼎皇后之位的传言也甚嚣尘上。
因为事情还未明朗化,瞳兮还不能明显的感到后宫人态度的变化,只是以往走得较近的几个妃嫔来串门的次数可少了许多,待到四月初一,天政帝临幸之人还是万眉儿,局势才算明朗化,贵妃失宠已是定局。
只是为何失宠,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