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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战无双话还没说完，皇帝拿起身前茶盏掷了过来，&ldo;滚！&rdo;

战无双额头碰出一条口，鲜血顺着伤口流到眼角，他只是拜了一拜，默默站起身，退着出了里屋才转身离去。

皇帝坐在书案边，面色换了好几种颜色，气息不顺，好不容易平复下来，&ldo;槊儿。这些年你可还怨朕？&rdo;

秦槊脸上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看不出深藏其中的喜怒，&ldo;不怨了。父皇是这个世上最英明的人。&rdo;

这句话好像令皇帝想起了什么来，竟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柒月见他应是最心软的时候，伺机说道：&ldo;陛下，殿下之前收到传召，得知陛下龙体欠安，心急如焚。回京之前更是执意带了自己身边最好的大夫启程，为的不过是希望君父身体康健，不过没征得陛下同意，因此今日并未带进宫来。殿下对陛下的孝心苍天可鉴。&rdo;

听到这句话，垂暮之年的皇帝不觉愣了愣，眼里终于有了一抹复杂的温情，&ldo;槊儿，真的？&rdo;

秦槊方才也是一愣，听见问话赶紧应道：&ldo;是真的。父皇。杜卿从不说谎骗人。&rdo;

皇帝忽然笑了，笑声中参杂着几许苦涩，叹了口气，喃喃说道：&ldo;他们都希望朕死，朕死了以后这天下便是他们的。槊儿，你真是傻！还想替朕治病。你知道吗？这天下有几类人，要么反朕，说朕偏心，要不就居心不良，剩下的置身事外，只求自保。以为真能瞒朕。还是你好啊！心思单纯良善，朕当年……&rdo;

&ldo;陛下，臣虽不知过往，但殿下从未提起，可见殿下并未将过往记在心里，他只是单纯地想做一个乖巧的儿子，一个可以孝顺君父的儿子。臣认为陛下应给殿下一个做儿子的机会。&rdo;

&ldo;父皇，京城下雪了，未央宫的梅花开了吗？&rdo;秦槊似乎并不关心两人的话题，这时候无端端地插了一句嘴，脸上无疑是期盼的表情。

皇帝目光忧忧，问他：&ldo;你还记得梅花？&rdo;

&ldo;儿臣记得梅花，还记得梅花林外有个小湖，冬天的时候……儿臣还是不讲了。每次讲起父皇只会伤心。&rdo;秦槊乖巧地闭上了嘴。

皇帝似乎想起不少往事，有些感怀，看着这乖巧懂事却永远再也长不大的儿子，叹息道：&ldo;如果是你，那该多好。&rdo;

&ldo;什么是我？父皇，儿臣不懂。&rdo;秦槊天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皇帝摇摇头，突然很珍惜这份单纯，不想自己再去亲手破坏，既然他注定不能，又何必令他因为得不到而耿耿于怀，&ldo;不说这个了。你之前说你眼下的学问都是你的这位杜卿教给你的？&rdo;

&ldo;对啊！&rdo;秦槊拉过柒月的手说，&ldo;他教儿臣读书识字，还给儿臣讲了很多故事。他告诉儿臣做儿子要孝顺，说孝是一种品格，顺就是要顺着父母，让他们开心。父皇，您说他教得对不对？&rdo;

皇帝深深看了柒月一眼，&ldo;对。槊儿，你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十五年真是快啊！&rdo;

秦槊走到皇帝面前，皇帝复杂地打量一番，叹道：&ldo;的确是长高了，都高过朕了。模样也越来越像她……朕答应过她……&rdo;

&ldo;陛下，太子殿下求见。&rdo;

&ldo;他怎么来了？&rdo;皇帝听见田公公在外禀告，似有不悦，拍拍身旁儿子的手，扬声说道：&ldo;让他进来。&rdo;

没一会儿，太子入内，按例问候过皇帝，得到允许站起身，先是见到皇帝身边的皇弟。见两人手握着手，颇有些意外，但很快笑了上来，&ldo;父皇，儿臣听闻今日六弟回京，甚是思念，特来见见。&rdo;

皇帝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秦槊说：&ldo;去见过你太子哥哥。&rdo;

秦槊顺从地走到太子身前，拱手一拜，&ldo;六弟拜见太子哥哥。&rdo;

太子伸手扶起，举手投足颇有点兄长的气势，&ldo;六弟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当年你离开京城，远赴封地时仅仅只有皇兄腰那么高。现在竟然能与我比肩了，真是令人感叹。六弟这些年在封地可还住得习惯？&rdo;

秦槊一脸纯然地笑着，&ldo;一开始不习惯呢。皇兄，你长胡子了。我走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的模样，六弟差点儿就认不出你了。&rdo;

太子面色一沉，很快又笑了上来，&ldo;不过六弟怎的还是这副模样？皇兄我着实替你担忧。&rdo;

秦槊眨眨眼，问：&ldo;皇兄担忧什么？六弟在封地吃得饱，穿得暖，睡得香，皇兄不用那么担心。&rdo;

&ldo;那倒也是。六弟这样就已经足够了。&rdo;太子的话颇有点意味深长。

&ldo;好了。你六弟刚到京城，之前路上历经无数险阻。闲话留到往后慢慢再讲，他还会留些时日的，传朕口谕，命御膳房准备晚宴，今晚朕要替他洗尘。你既然来了，就一并作陪好了。&rdo;

太子正了正神，恭敬地领命告退，临走看了一眼柒月，似乎想说又没说，弓着身子退下。

太子离开后皇帝又与秦槊聊了一会儿，直到田公公前来禀报晚宴已准备就绪，皇帝才让秦槊跟在他身后，一起前往用膳。

柒月跟在两人身后，一起来到设宴的正殿。见到所谓的晚宴只不过四桌，十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