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动乱平息下去,罗长锋命人将抓到的刺客绑起来,足有十余人,只是刚把这些人押到梁帝面前,他们突然齐齐七窍流血,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罗长锋大惊,道:&ldo;不可能,臣方才已经检查过,他们身上和牙齿中都没有藏毒。&rdo;
梁帝抱着谢婉柔坐在上首,她肩上的伤已经临时处理了一下,此刻脸上虚汗淋淋,面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梁帝震怒道:&ldo;查,给朕仔细的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朕的命。&rdo;
他恐惧又惊疑的视线往下扫了一圈,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觉的心有余悸,他们每一个都像要杀他的人。
最后,他看到了谢太师,他满脸关心的望向他怀里,梁帝飘荡不安的心有了归处,他低头望着怀中冷汗淋漓的女子,神色有一瞬间的温柔。
再抬头,他脸色又冷下去,道:&ldo;这件事就交给谢太师联合大理寺彻查,无论幕后指使为何人,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rdo;
话说完,他抱起谢贵妃在禁军的护送下离开了,罗悠宁看着不发一言的姐姐,关切道:&ldo;阿姐,你别自责,你离陛下那么远,还能飞过去吗?&rdo;
罗悠容摇头,只要梁帝没事,她不在乎是谁救了他,只是刺客来的蹊跷,她担忧的是这背后有没有什么推手,会不会将他们两家推进万丈深渊。
宫宴草草收尾,大臣和女眷们都悬着心回府,罗悠宁整夜未睡,陪着姚氏在佛堂诵经,这一场行刺,将平静已久的大梁彻底搅乱,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潭,激起波浪一片。
盛夏傍晚,罗悠宁坐在前院书房的台阶上,侧耳听着书房里人说话,可惜隔音极好,她听了半响也没听出什么。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她躲到一旁的转角,看着两个人走出来。
&ldo;大哥。&rdo;她声音极轻,可罗长锋耳力好,还是听到了,他身边的黑衣少年跟着回头,见到躲起来的人,面上的冷意消散了几分。
三人最终聚到了罗长锋的青松院,小厮给他们送来凉茶便离开了。
两个人都不爱说话,罗悠宁只好先开口问:&ldo;刺客的事有眉目了吗?&rdo;
罗长锋道:&ldo;这事真是离奇,宴会前我让禁军在宫里搜了好几遍,一无所获,那日卫枭告诉我,北狄王族派人来行刺,我更加紧了防备,可惜还是被钻了空子。&rdo;
卫枭皱眉说道:&ldo;仇震的人在城中四处打探,至今未见到可疑之人,我以为纵然北狄行刺也不会选在皇宫里,因为此举注定失败。&rdo;
是啊,皇宫守卫甚严,何况梁帝身边更有禁军侍卫保护,刺客并不容易近身。
罗悠宁茫然道:&ldo;那日我数了一下,三十六个舞姬,这么多人男扮女装扮成舞姬,可见宫里乐坊是有人接应的。&rdo;
她这句话提醒了罗长锋,他道:&ldo;昨日我见到大理寺的朋友,他告诉我,谢太师查到了宫中乐坊的管事刘姑姑,还未来得及抓人,刘姑姑就溺死在井里了,大理寺的人在她房中找到了来自北狄王族的密信,上面写着这次行刺的详细计划,全都对的上。&rdo;
罗悠宁不可思议道:&ldo;这也太巧合了吧,一个乐坊管事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rdo;
她仔细回忆着那一日的情形,越发觉得谢家可疑,刺客既然下了死手,为何刺中谢婉柔就后退收手了呢,三十六个刺客无一个活口,好不容易查到刘姑姑,刘姑姑也死了。
&ldo;谢太师难道打算这样向陛下交差吗?&rdo;
罗长锋双眉紧锁,道:&ldo;谢氏救驾有功,刘姑姑安排刺客冒充舞姬也不难办到,除了她的死太过蹊跷。&rdo;
&ldo;重要的是,此事一过,陛下已经不再信任我们两家。&rdo;
卫枭一直沉默,此时才开口:&ldo;禁军副统领张程,昨日太师向陛下举荐此人,陛下当即下令,让他统管禁军左营。&rdo;
罗悠宁听了不由眉心一跳,&ldo;岂有此理,怀疑我们罗家害他吗?&rdo;
罗长锋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动气。
&ldo;你也不看看,那位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受些委屈没什么,但莫须有的罪名,我罗家绝不忍受。&rdo;
暮色四合,昏暗一点一点笼罩过来,几人的心越发沉重。
夜色沉暗,太师府里寂静一片,谢奕闭目在房中静思,突然,门边的风铃发出一阵急促的乱响。
听到声音,谢奕便睁开眼,鼻尖微动,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谢良身上染着血扑到他面前,谢奕一惊,起身扶起他。
&ldo;发生何事?&rdo;
他料到是他让谢良跟踪的人出了问题,谢良开口证实了他的想法。
&ldo;公子,我按着你的画像,在城北一家客栈里找到了那人,他很小心,进出必定留意四周,也不曾说话,我跟到今日,见他带着人出城,无意间听到他说话,此人真是北狄人,我让人回来报信,可被他发现把我们的人都杀了,我与那人交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幸而他不想对我下杀手,我才有命回来。&rdo;
谢良的武功已经很不错,可面对那人却这样狼狈,谢奕目光微冷,北狄人,联系那日的刺客,这人地位必定不低。
他让谢良回去养伤,在房中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独自前去书房找谢太师,有些事他必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