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福,还是不受得好,命薄,受不住。”
他意味深长侧目扫了眼林惊雨,而后推着车往前走。
林惊雨抱着篮子,大步跟了上去。
夜里没活动,街上很冷清,甚至无人,唯有远处天干物燥,小心烛火,敲锣声悠扬。
夜,已上三更。
这个时辰,多数人应已睡了吧。
“哥哥,给媳妇买束花吧。”
林惊雨寻着娇俏声音而去,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捧着一篮花,花已然枯萎,蔫儿吧唧地堆在一起,因是从早到晚都卖不出去。
林惊雨笑了笑,指正道:“小妹妹,我不是他的媳妇。”
小姑娘愣了愣,她眼睛一转,水灵灵地发亮。
“那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吧,姐姐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女孩清甜的声音,给寂静荒凉的街道,添一份盎然,像是篮里的栀子花。
许是女孩的声音太好听,眼睛太亮,林惊雨不忍反驳。
萧沂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温润一笑,那双深潭不见底的双眸,于此刻是无尽地温柔。
“小妹妹,你的花很香,哥哥都要了好不好呀。”
萧沂的声音也很好听,这是林惊雨头一次觉得,恍若山谷清泉,彼时,月光洒在他们身上。
小女孩开心地点头。
“花都给哥哥,哥哥会有很多很多的爱,哥哥要把很多很多的爱给姐姐。”
林惊雨逗笑,浑然忘了小女孩说的是什么。
只是抿着唇,静静地看着萧沂从推车上取下一篮包子,他温柔地笑着,“那哥哥多谢你的吉言,这是姐姐给你的谢礼,夜深了,早些回去睡觉。”
小女孩闻着包子香,“多谢哥哥姐姐。”
女孩转身走时,林惊雨柔声叫住,“小妹妹等一下。”
她使了个眼神把篮子给萧沂,萧沂被迫接着,他不知她搞什么名堂,只是见着她从小荷包里拿出小木梳,拿出头油,拿出花簪子。
他一时惊叹,原来姑娘荷包里有这么多东西。
女孩的头发乱糟糟的,林惊雨猜她应是没有了母亲,已经许久没有人给她梳头了。
“姐姐会轻轻的,你要是疼,就跟姐姐说。”
小女孩点头,“姐姐放心,我不怕痛。”
林惊雨唏嘘,她恍若见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祖母死后,她无人要的一个月间。
纵然女孩这般说,林惊雨还是很轻,非常仔细轻柔地解开她打结的头发。
萧沂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垂着眼,望月光皎皎一片在地,他从前未见,她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他一时觉得,齐旭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林惊雨简单给女孩扎了麻花辫,摘去枯萎的花瓣,再簪在双辫上。
林惊雨将荷包连同头油和梳子给女孩,“这个给你,里面有些头饰,姐姐教了你如何扎头发,很简单,小妹妹聪明,是不是一下就学会了。”
小女孩哽咽,“你们是大好人,你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林惊雨逗笑,她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好了,夜深了,该回去睡觉了。”
小女孩走后,街道又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