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周六一大早,萧宏和‘酱油’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校门口等姜敏君,他身后的书包里装得满满当当,都是昨夜和今早所预备的东西。呼吸着晨间新鲜的空气,感受着初升太阳的温暖,萧宏感觉心情十分愉悦。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有不少的情侣或牵了手,或肩并肩一起走出校门,不用想就知道是去约会的地点。
他现在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爱。
今后,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有姑娘可以牵手,有电影可以一起看,有街可以一起逛了,萧宏这么想着,感觉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便往左一看:没人,还没来得及纳闷,再往右一看,姜敏君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姜敏君今天的打扮显得干练简洁,就像萧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闻到了姜敏君身上散发出的淡而宜人的香味,感觉心中一荡:这就是我的姑娘吗?这么可爱,又这么漂亮!
“我们走吧。”姜敏君拉了萧宏的手,往车站走去。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牵手的动作就已经表明了一切:她答应了!萧宏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柔软细腻的触感,心中激动万分:耶!我有女朋友啦!我不再是单身汉啦!
此时此刻,萧宏真想欢呼雀跃着大喊大叫一番。但他的手正握在姜敏君的手中,他是说什么都不肯松开的。所以他只能在心里呐喊,在心里欢呼,尽管表面上他看似平静。
手机铃声响了,是姜敏君的。萧宏看着她从自己手中抽出右手,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今天?明天不行吗?我,我今天有事不方便。好,好吧,但这是最后一次。”姜敏君挂掉电话,一脸歉意地看着萧宏,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有事得走了。明天好吗?我们明天再去清溪河找五彩石。”
萧宏心里大为失望,从姜敏君将手从他手中抽走的时候他就感觉一下子少了些什么,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好吧。那我们明天去好了,明天。”姜敏君看着萧宏失望的神色,心里感到十分抱歉。她在心中对萧宏说:对不起,这应该是最后一回了。
“明天见。”萧宏觉得姜敏君似乎走得挺着急,似乎在赴什么约似的,心里更增添了一丝忧虑:她不会是去见别人吧?难道她……不,敏君不是这种人。她不是,一定不是。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非去不可。对,应该就是这样。
萧宏对着旁边一大早就跟出来的‘酱油’说道:“‘酱油’,我们回去。”“啥?不出去了?”萧宏没有回答,闷头往回走。他看见自己和‘酱油’的影子在阳光下渐渐拖长,越来越长,就和他现在的惆怅和沮丧一样。
回到了宿舍,胖子早已不在,里面空空荡荡,只剩萧宏和‘酱油’一人一狗。萧宏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敏君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从时间上推算,应当是萧宏在爬楼梯的时候,他翻出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对不起,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明天我会跟你解释的。
“好吧,明天。”萧宏合上手机,放在桌上。现在他百无聊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酱油’也不知何时出去‘避风头’了。他抬头看见书架上的一本《丧钟为谁而鸣》(讲的是一战时期一个美丽但短暂的爱情故事),觉得挺适合现在的心情,就伸手取过来,随手翻到某页开始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萧宏看到了下午一点半,发觉自己肚子饿得厉害,就从包里拿出一块芝士蛋糕(本来是为今天所准备)囫囵吃了下去,随后继续往下看。直到眼睛感到有些模糊,萧宏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他心里不想去食堂,决定继续看下去。
不久,从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萧宏听出这是胖子回来了。果然,下一秒钟,胖子打开宿舍门,发现萧宏趴在桌上似乎在看书。胖子‘哒’一声打开电灯,有些奇怪地问:“这么黑了,怎么不开灯?”随即了然,“咦?难道今天你没去……?”
“没有,敏君说今天有事,明天去。”萧宏眨眨眼,发现眼睛看人已经有些模糊。“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以为出问题了呢。没事儿,好事多磨嘛。”胖子拍拍萧宏肩膀表示鼓励。
萧宏突然有些想知道胖子今天约会的情形,便问道:“你今天都安排了些什么活动?回来倒挺早。”胖子一听,眉开眼笑道:“嘿嘿,我正想跟你说呢。今天我带玟玟先去看了场电影,韩国爱情电影,你懂的,那催泪效果可真不一般,泪流得是哗哗的,玟玟靠在我肩头用掉了整整两包纸巾,电影院出来一看,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后来么,当然是吃饭了。你猜我们去哪家烤肉店吃的午饭?”胖子向萧宏眨眨眼。
“烤肉店?”萧宏皱着眉头,突然明白过来,“不会你们家的孔记烤肉店吧?”“可不就是!”胖子兴致高昂地坐到萧宏身旁,继续说道:“老爸偷偷地直夸我眼光好,哈哈。”“后来呢?”“后来?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萧宏继续问:“难道就没有那种家长拿出祖传手镯,哭着喊着要送给未来儿媳的桥段?”胖子摇头道:“嗨,还早着呢。不过,我家确实有块家传的翠玉手镯,还挺贵重的。”两人就这样随口聊了几句,胖子见萧宏兴致不高,就自顾着打开电脑上网去了。
匆匆又是一夜,第二天萧宏起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眼角存了不少眼屎,知道定是昨天看小说用眼过度了。宿舍门刚打开不久,‘酱油’火急火燎地回来了。它冲着萧宏说道:“小子,今天老夫必须出去避避风头,过一阵子再回来。昨晚上意外撞到那家伙,被追了足足有十几条街,差点没跑死老夫。现在那家伙还在附近转悠。快,小伙子你已经够帅了,别抹发蜡了!”
萧宏停下手中抹发蜡的动作,看见‘酱油’的肚皮起伏不断,显然是一路狂奔着回来的,他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什么头可断血可流,妞不可不泡吗?怎么,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酱油’说道:“谁说老夫改主意了?老夫现在是避敌锋芒,建立第二块泡妞根据地,待时机成熟,哼……”萧宏感觉‘酱油’已经完全无可救药了。
“好吧,等我五分钟,我们就出发。”
大约一刻钟之后,萧宏和‘酱油’来到校门口,姜敏君已经等在那儿,而且看样子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姜敏君一抬头远远地看见萧宏和‘酱油’走近,主动迎上前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像昨天一样提早来,所以也提早了一会儿。”萧宏点点头,姜敏君主动拉了他的手,两人一起往前走。“你怎么不问我昨天突然离开的原因?”姜敏君用大而有神的双眼看着萧宏。
萧宏说道:“好,我现在问就是。你昨天为什么突然离开呢?我看着你突然说要走,心里很是失望。”姜敏君用力握了握萧宏的手(萧宏立刻感觉到了),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大约半年以前,我爸突然患了急病,送到医院后,医生说可能会瘫痪,治愈的概率只是一半对一半。你知道,我爸爸在警局工作,年轻时冲锋在前,落下了不少旧伤。当时我一听,吓得要死。连忙向人打听,哪里有更好的医生和设备。后来,对了,你应该不认识他,他叫周坤,父亲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他追了我很久。不知从那里得来的消息,他告诉我说,他可以把我爸介绍给德国的一位著名医生,那里有世界上最顶尖的治疗技术,条件是我同意和他约会。
我想也不想,马上答应下来。第二天,我爸就搭了飞机去到德国。两个月后,我爸痊愈了。后来,我和他断断续续吃过几次饭,看过几回电影。昨天,就是他打的电话。我跟他说了,以后不想和他见面约会,他不是我喜欢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敏君微微红着脸,目光直视着萧宏。萧宏自然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心里只觉得欢喜无限,反倒怔怔地有些不知所措。
“亲她,亲她!”一旁的‘酱油’怂恿道:“小子,别错过机会!”萧宏一愣,目光不离姜敏君秀美的面庞,他看见了她红润娇艳的双唇,心中一阵激荡,终于低头一吻。
一缕甜香软腻透过嘴唇传到萧宏大脑,他简直醉了!
之后,直到坐上公交,期间发生了什么,上车怎么投的币,又是怎么抱着‘酱油’坐在姜敏君身旁,萧宏都有些恍恍惚惚。是的,他完全沉醉在了初吻之中,已经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