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都在一起了,你还能怎么样?”
彼时月韶千坐在云玄肃床边的小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榻上的老人发出行将就木的呻。吟声,别扭地转了头。
“你现在沦落成这副模样还想着教导我?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晚年才是要紧。”
当年最反对云随暮娶她的就是这死老头子,月韶千背地里没少咒过他,可一听说道宗内部主战派和主和派闹得不可开交,老头子居然站在了主战派的对立面支持云随暮,还被主战派设计陷害搞得半死不活……
她就狠不下心了。
“云氏对不起你,”云玄肃的眼珠染上了一层浑浊的死意,和月韶千当年第一次见他时的威严高傲截然不同,声音也粗粝沙哑,“也对不起随暮。”
月韶千漠然道:“你没什么对不起的。”
“是云氏……毁了你们两个人的家。”云玄肃颤巍巍地道:“孩子,你本该……”
“我本该姓云,随暮才姓月。”月韶千突然笑了笑,道:“云韶千,月随暮多难听啊,姓什么都无所谓,我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云玄肃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是啊,只要自己快活,旁人的看法又有何意,可惜我现在才明白这道理。”
为了旁人的看法禁锢自己的思想,也禁锢了爱徒的,最终沦落至此。
“我胜或败并非要事,只希望道宗能从此永不内乱,别让家不像家,惹得外人贻笑大方。”云玄肃意味深长地道:“你可懂了么?”
月韶千翻了个死鱼眼:“要你教我?我肯定懂。”
云玄肃闷声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会恨我,像随暮一样,弥留之际也不来看我。”
本来做好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去,倒是没想到会有人给自己送终。
月韶千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屋外,随后冷笑了一下:“以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么?”
云玄肃唇角的笑意渐深,眸中也尽是老人家的和蔼与慈祥,不再像昔日那般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屋外的灵力波动没了。
“你知道他来了?”云玄肃问她。
月韶千懒洋洋地抄了手,道:“狗贼挺有良心的,哪怕你当年把他逐出道宗,这货也没恨过你,反而还觉得是自己不孝,不敢来见你。”
云玄肃怔怔地凝视着月韶千的脸,不知为何,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你近乎严苛残忍的方式教育出了他。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男人。”月韶千淡淡地道:“我也不会恨你。”
云玄肃的眼眶莫名湿润,哽咽道:“对不起,谢谢……”
“说实话,当初年轻不懂事外加恋爱脑,不顾一切选择了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