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出意外地又挨了郎漠原一爪。
嚎嚎嚎,嚎个屁,狼族的尊严都要被丢光了。
郎漠原严肃地正襟危坐,道千藏送他一对白眼,秉烛缩在车角干哭没眼泪。
下车后,林家村的全貌才被郎漠原收入眼中。
“此处未免过于荒凉……”
郎漠原记得自己刚从道宗的驯兽场里逃出来时,在人类社会流浪了好多年。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抓回去便浑身发抖,怕得要死,是以专门挑那种又穷又破又偏僻的村子躲。
人类发善心时会给看起来像小狗崽的他两口饭,郎漠原因此对人类并不反感,算得上恩怨分明,不会被幼年时遭受的虐待而对人类产生能彻底冲昏头脑的仇恨。
妖一旦犯恶性杀孽,就很容易被道宗追踪到位置所在。
哪怕自己是肉食动物,现实条件也逼得他吃草和野果,偶尔能捡到一只自己不小心撞死在树上的兔子就能感动得涕泗横流。
他本以为过了一千年,已经不再可能见到当年人类社会的穷困景象了,林家村让他认清了现实。
小矮房的建造材料都是木板或者茅草,泥泞的土路上到处都是污水和动物的粪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熏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大白天见不到人,像死村。
暹罗向来把自己身娇肉贵地养,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立即炸了毛,尾巴像把猫刷子:“卧槽卧槽卧槽!小千你以前就住这?这是人过的日子么,他喵的!”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怪想念的。”道千藏笑嘻嘻地往里走,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郎漠原,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对你隐瞒了好多事?”
郎漠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道千藏的背影——又瘦又矮像难民一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估计是小时候受的罪太多,长大了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再者,她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爱惜。
他化成了人形,长腿一迈就跟上了道千藏的脚步。
狗爪没鞋,等同于他高贵的躯体直接和那些腌臜接触,郎漠原没有洁癖都快被逼出洁癖了。
他想偷偷地牵道千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