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女,跟孤斗。”郎漠原坐在摩洛宫大殿内的高座上,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头颅——左右两边各一个,都是曾经被关在道宗驯兽场时欺辱他的道宗杂碎,除了头,剩下的都被他剁碎了喂狼。
一千年的风化,两颗头早就残破不堪了。
郎漠原几乎不吃人,那会损害修为,何况他尝着人肉格外难吃,咬一口就吐了。
他比当世的任何人都绝情,也比任何人都警惕。
那个探子肯定被道千藏收买了,如果不这么做,一切暴露完,再见到小祖宗,别说装委屈求爱,跪搓衣板求饶还差不多。
“孤早该想到。”他拿人皮擦拭着承云剑,想起了将他养育成人的师尊云玄肃,不过只是转瞬一念,随后立即变成了尚陵君那故作无邪的阴险小人。
月韶千当年拼死赶出了琅环天书的下册,却被尚陵君抢走,想来也该在道宗没错。
混账东西,不仅抢他的道宗继承权、抢他的随身佩剑,还想抢他的老婆!
别以为郎漠原看不出来,那不要脸的东西就是暗恋他夫人,只是后者向来在这方面神经粗得好似钢筋,从来没注意过,才让尚陵君因爱生恨,最终各个因素交织的结果就是这混账过河拆桥、落井下石。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目微眯,戾气十足,骇得几个刚从外面进来想和他套近乎的小狼妖落荒而逃,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算了,跟个死人一般见识做什么。
更何况夫人始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道千藏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电话号码是被加密保护的,她没那个兴趣去破译——尽管这是小菜一碟。
「妖王放弃了对天书下册的追查,不愿再对阁主阳奉阴违,幡然醒悟,请阁主放心。」
要不是道千藏正在校园里走着,周围人太多,她恨不得当场仰天长笑。
道千藏微微勾了唇:“傻狗,跟我斗。”
看在二哈还是有自知之明和悔过之心的份上,她算把这一篇给掀了过去,顺便想着烤只羊奖励那家伙。
凡道千藏经过的地方,总会掀起一阵注视和窃窃私语的狂潮。
她不是很爱笑,即便笑起来也有层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在麻瓜们看来是这样的,然而修道之人知道那只是威压而已,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真不是她故意装逼。
这是道千藏第一次、在有那么多人的地方,看着手机得意地轻笑出了声。
一瞬间仿佛冰雪初绽,春花烂漫,高不可攀的圣女下了凡。
当然,这是别人的看法。
道千藏只觉得自己邪魅狂狷,一派“爷就是聪明”的酷霸,和“绝美”根本不沾边。
她正低头搜索导航,看看附近又新出了那些评分高的、好吃的店,方便回家订外卖,突然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道千藏抬头一看,只瞅到一张陌生到极致的脸。
这人谁?不认识。
是个男孩子,一看就是刚入学没多久的新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涩劲,难以抑制地让道千藏怀念起了青春。
她现在已经是三百多岁的人了,和面前这位岁数以一开头的小弟弟不能比。
“小朋友”大着舌头,脸红得赛猴屁股,憋了半天没放出一句响屁来。
道千藏:“……”
干啥啊?还让不让人走了?
“学……学姐,你刚才是去了韩教授的实验室里吗?”小朋友不好意思地悄咪咪抬眼看她,又高又壮的大老爷们怂得跟团球似的,道千藏一瞬间没了任何的兴致和他继续废话,“嗯,有事?”
韩钦的寒鸦族传递消息最快了,第一步游说妖族的工作交给他们再好不过,顺便花点钱拜托他们注意一下最近道宗、道长青的动向。
想要调查道宗的复兴计划,只派细作是不行的,无法进入核心层次,只能从道长青身上下手,打着和他“重修于好”的幌子,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
小朋友磕磕巴巴地又是费了一通话,总算是把她不小心落在实验室的东西还了回来,又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对道千藏的仰慕之情。
道千藏:“……”
连这货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身边一堆麻瓜动辄向她表白,不就是脸漂亮了点,至于么。
直到她看见了小朋友身上的傀儡符。
她留了个心眼,果然,小朋友估摸着她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表白而大吃一惊、放松警惕时,猛地向她的命门扣了一记杀咒——是事先画好的,和傀儡符一样,被施了法术,隐形了。
要不是她灵力够强,和郎漠原学了两招,基本掌握了开灵眸的诀窍,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