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休息整顿了一天,尚哲添置了小床、奶粉、新衣服、围兜兜、玩具车、儿童座椅等一系列幼儿用品,总算安抚下了恰恰那颗躁动又兴奋的心。
今天是去给恰恰庆祝生日的,约在了东都酒店,就家里人在一块儿吃个饭,也算是给他们父子接风洗尘。只是他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这场家宴有着可以预见的尴尬。
尚哲的父亲和谭姨都会来,他亲妈多年前患病去世,谭姨是他父亲的第二春。
说起来尚哲的父亲是某军事院校的物理学教授,军衔高,学术上的成就也挺高,给国家载人航天技术还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不过生活上就是个挺木讷的理工男。也不知道他女人缘怎么那么好,尚哲的母亲就不说了,当年红遍全国的大美女不知怎么就着了他的道,中年丧偶之后,连遇到的第二春也是很不错的女人,说实话,尚哲都有点嫉妒了。
谭姨性格很温柔,在家里也很会做人,尚哲虽然没改口,但跟这个继母的关系还算融洽,这倒不是什么尴尬的事。真正尴尬之处在于,尚哲的大伯和前婶子也在。
之所以叫“前婶子”,是因为大伯和这位婶子离了婚,这大概是20年前的事了,两人早已有了各自的新生活,今天一起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尚哲忙忙乱乱的,临近中午才出门。
他一手拎着从美国给长辈们带的礼物,一手牵着恰恰,歪着头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讲电话:“……嗯,我刚出门。”
那边的男声嗓音带着磁性:“今天正赶上出庭,只能隔空欢迎你回国了。”
“行了,知道你忙,b市离这儿又不近,别来回折腾了。”
“这不是想见见你么。”
尚哲乐了:“咱俩见面还不容易?你上报刊亭里找本《娱乐风声》,再找本《尖峰律政》,对着放,不就见着了?”
那边调侃道:“现在《娱乐风声》上哪儿有你,你一走三年,都要过气了吧。”
尚哲哼笑:“那是我低调,我要是高调起来,信不信我明天就能上头条?”
那边沉沉地笑了两声:“我信,我信。”
尚哲走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去:“哎不跟你说了,我要开车了。”
“嗯,注意安全。先别挂。”
“怎么?”
“让我跟恰恰说句话。”
这人两个月前在美国待了一阵子,跟恰恰混得挺熟。
尚哲把手机放到恰恰耳朵边,估计那头说了生日快乐之类的,恰恰乐呵呵地听完,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奶声奶气地喊了声:“舅爷爷……”
尚哲眉头跳了跳,每次一听这称呼他就觉得别扭,明明这人也没比他大很多,平白涨了一个辈分,偏偏这人还就喜欢拿辈分说事。
果然,手机刚撤回来,就听那边说道:“还是恰恰乖,一教就会,要让某人喊我一声舅舅简直比登天还难。”
“去你的舅舅!谭杰你就指着这个占我便宜是吧!也不怕把你喊老了!”
“专心开车,大外甥再见。”
“滚走!”
尚哲郁闷地挂了电话。
不是他大逆不道不尊重长辈,这谭杰是谭姨最小的弟弟,现年35岁,原本跟他半点亲戚关系都没有,就因为谭姨嫁给了他爸,这人就白捡了他这么个“大外甥”。
不过他跟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关系不错,说起来比跟谭姨的关系还要亲近些,这人是个大律师,尚哲有时只能憋着气,尽量不跟他斗嘴,否则多半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