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换上一脸悲切的神情,背起钟伶就出门了,而钟伶只能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她脊背上。
叶初阳看傻了,直到房子里没人了才回过神来,道:“怎么会这样?”
刚才发生的一幕也在江瀛预料之外,但是江瀛还是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淡淡道:“看来钟伶没撒谎,她的猫是方瑜伤的,她的伤也是方瑜干的。”
叶初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钟伶的妄想症就是这样来的吗?她的母亲一直在伤害她并且给她暗示她周围人都会伤害她,所以钟伶才会患上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吗?”
手表响了一声,江瀛低头看着手表说:“这一家子人互相伤害,钟兆强伤害方瑜,方瑜就伤害钟伶,最后钟伶放火烧死父母算是这两口子自作孽不可活,孽力反噬。”说着,他把手表伸到叶初阳面前,“法西娅找到了钟伶当年做手术的医院,去看看?”
离开筒子楼,天色瞬间就暗了,滚滚的黑云像是海面上翻涌的浪潮,不断有闪电从云虢中流泻出来,地面燃烧的火焰像是从地狱中逃出的火种,在荒芜的废墟般的城市缭烧成原。
叶初阳和江瀛按照法西娅标注的路线一直往前走,竟然越来越逼近那栋钟楼,挂在钟楼上的表盘中的针还在转动,速度比之方才快了一些,快得让人有种迫在眉睫的紧张感。钟楼底部有一道圆形拱门,拱门上挂了一块招牌,上潦草刻着‘丽人妇科医院’。
叶初阳看过钟伶的资料,记得钟伶当年做手术的医院就是一家叫做‘丽人妇科医院’的私人医院。
江瀛也觉得古怪:“这栋钟楼就是钟伶做手术的医院?”
叶初阳周围看了一圈,没看到法西娅也没看到边小澄,他叫了一声法西娅和边小澄也没人回应,只有黑云滚滚的夜幕压下一声惊雷,轰隆一声巨响,像是隐在云层后的龙啸。
江瀛走上前观察那扇圆形木门,道:“门是开的,他们可能已经进去了。”
叶初阳担心法西娅,毫不犹豫推门走进漆黑的钟楼,可在踏进钟楼的瞬间就被强烈的白光笼罩,光刺像一根根钢针一样扎在他眼睛里,像是置身放置着几百只千瓦灯泡的灯房,眼前除了铺天盖地漫出宇宙的白光外一无所有。
叶初阳被那白光刺痛了眼睛,他偏头试图躲避光源,等到眼睛里的刺痛感消退些就往周围看去,发现自己置身于光洁明亮的医院大堂,但是光芒太强,像是照片里的曝光过度,处处透露着虚幻的不真实感。
“伶伶,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你怎么又反悔了?”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眼前光芒太强,人影太虚,他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张长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是钟伶,男人的脸蒙着一团雾,看不清楚。
钟伶忽然离座,噗通一声跪在那男人身前,哭泣着说:“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打掉孩子好不好?我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男人翘着腿,优雅地端坐着,笑着说:“那你是想和我分手吗?”
钟伶:“不不不,求你不要和我分手,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男人勾起她的下巴,说:“小傻瓜,我怎么会和你分手呢,我也很爱你。但是你要清楚,一个女人只有两种身份,要么是谁的爱人,要么是谁的母亲。我是你的爱人,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给其他人当母亲。”
钟伶痛哭:“可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是你的孩子啊。”
男人温柔地笑道:“我不想做谁的父亲,所以你也不能做谁的母亲。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把女人的身份分给其他人,就算是我是骨肉也不行,那对我来说是一种背叛。宝贝,你想背叛我吗?”
钟伶或许感到了恐惧,她在男人的掌下颤抖:“我,我不会背叛你,你是我的主人。”
男人满意了,笑道:“很好,我和陈医生说好了,今天做完流产手术后他会帮你切除子宫和输卵管。如果你不想背叛我,那就亲手把你的子宫和输卵管交到我手上,我会一辈子珍藏。”
钟伶咬牙,流泪,点头。
男人捧起她的脸,笑容温柔:“伶伶,你是我的所有物,所以我爱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听从于我,那我就只好不爱你了,知道吗?”
钟伶点头。
男人亲吻她的额头:“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儿,你不需要做谁的母亲,做我的女孩儿就够了。时间到了,陈医生在等你,去吧。”
钟伶站起身,像个行尸走肉般一步步走向不远处全副武装的医生和护士。
叶初阳想跟上去,但是却无法迈动双腿,他大喊了一声:“钟伶!”
钟伶似乎听不到他,倒是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向他扭过头,那张蒙着白雾的脸无由让人心悸……随后,那男人站起身,朝着叶初阳一步步走了过去,笑道:“晚了,她的魂已经被我取走了。”
他脸上的白雾渐渐变色,变成沸腾的黑雾……
“叶博士!”
叶初阳像是在云端一脚踩空,坠落感把他从幻境中唤醒,他茫茫然看着江瀛的脸,发现那些光和雾已经消失了,他也不在光洁明亮的医院大堂,而是站在漆黑无光的钟楼底层。
江瀛抓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叶初阳闭眼定了定神,正要向江瀛说出刚才看到的画面,却在睁眼的瞬间哑住了,因为他又看到了那只暹罗猫——那只被割掉耳朵叫冬冬的暹罗猫此时正蹲在江瀛肩上,用一双和钟伶同样凄冷哀怨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