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铃铃铃铃铃——
叶初阳:“小娅,去开门。”
法西娅:“为什么?”
叶初阳:“因为有人在按门铃。”
法西娅:“谁按门铃谁开门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嘛。哦哦,我想起来了,有一首歌叫自己按门铃自己听,特别带感,我放给你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了半天,就是没人去开门,门铃还在铃铃直响。叶初阳耗不过法西娅,起身去开门了,板着脸说:“我表妹是个只拿工资不做事厚颜无耻吃空饷的懒虫。”
法西娅哼哼一笑:“我表哥是个瘦田没人耕耕开也没人争的万年单身狗老gay。”
叶初阳一把拉开房门,门铃声顿止。
江瀛一手掐腰一手扶墙,双脚站成一个站街牛郎十字形,门一开就和蒙着面膜的叶初阳打了个照面。他看着眼前这张白乎乎的脸,眼皮一跳,说:“叶博士?”
叶初阳很窘,扭头把面膜揭掉扔进垃圾桶,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仍旧风雨不动安如山,其实心里很羞赧,也有点乱了阵脚,所以板着一张扑克脸说了句蠢话:“江总,你来收水电费?”
江瀛眼皮又是一跳,然后朝他伸出手:“如果你想交给我,我也能收。”
叶初阳刚敷过面膜,脸又白又嫩,能掐得出水,他觉得自己说了句蠢话,所以脸红了,红得还挺明显,道:“不用了,我一会儿交给公众号。”
江瀛看他两眼,忽然低头笑了,笑得肩膀直颤,道:“叶博士,你有种超越你年龄的可爱,你知道吗?”
叶初阳默默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装作没听到。
边小澄凑过来,笑道:“叶博士,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我和江总到你办公室楼下了,呵呵呵呵呵。”
叶初阳出了糗,已经不关心那半年的水电费何去何从了,把门一开,道:“请进。”
法西娅热情款款地泡茶切水果招待尊贵的投资方,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忙得团团乱转。
江瀛站在一片立锥之地把这间办公室看了一圈,直言道:“叶博士,你的工作环境有点糟糕。”
估计江瀛从没有奉承过任何人,他的位置很高,也不需要说任何漂亮话,所以直言直语。恰好叶初阳神经比较粗,除非被人指着鼻子骂到脸上,他都不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或者埋汰了。所以叶初阳心无杂念点头应和了:“嗯,的确很糟糕。”
江瀛不用主人让,大爷似的在沙发上翘着腿坐下了,问:“怎么不换个条件好点的办公室?”
叶初阳收拾沙发上的学术报刊杂志等物,道:“没钱。”
江瀛看着他笑道:“你是在暗示我投的钱不够吗?”
叶初阳看他一眼,真心实意道:“确实不太够用。”
江瀛:……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向他要钱,唯独没见过像叶初阳这样把手直接伸到他眼皮子底下,还对他说‘钱不够用’。换做别人这样跟他要钱,他早恼了,但这个人若是叶初阳……江瀛觉得这样的要钱方式挺别致。
江瀛笑了,笑得叶初阳很懵逼,法西娅很肝颤,法西娅连忙端上泡好的绿茶,笑道:“江总,他在开玩笑,您别当真。喝茶喝茶。”
江瀛道:“不喝了,我今天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工作室。法西娅小姐带我参观一下?”
法西娅连声应好。
江瀛被法西娅领着去技术间参观,叶初阳和边小澄在后面跟着,法西娅担心叶初阳那张狗嘴里甩出大象的鼻涕,坚决不允许叶初阳和江瀛直接对话,把江瀛的所有问题都拦截作答。
江瀛从技术间出来,看到叶初阳一个人倚着电脑桌斜坐在桌边,叶初阳拿着眼镜在擦拭镜片,微低着头,额前轻薄的刘海被从他身后吹进来的微风掀动,露出干干净净的额头,那张脸像是浸透了阳光似的闪闪发亮。
叶初阳擦干净镜片,把眼镜戴好,转头朝江瀛看过去,说:“江总,我们的项目现在——”
江瀛没听清他后面说的话,因为隔壁平地一声雷式炸开了一首拉丁舞曲,震得脚下地板都在颤。热情火辣拉丁舞曲经过本地二次创作,融入了广场舞领域最时髦的唱词,两种效果叠加起来的效果堪比掉进了几千只鸡鸭杂居生活的笼子里。
江瀛舍近求远走近叶初阳,问:“这是哪儿来的声音?”
叶初阳一脸寡淡地指了指耳朵,然后摇摇头,示意自己在音浪的镇压下根本听不到江瀛讲话,于是江瀛拔高嗓门,颇有几分像骂人:“哪来的声音!”
然而叶初阳不想提着调门说话,就靠近江瀛耳边,道:“隔壁是健身房,每天这个时间都会跳操。”
叶初阳身上有种气息,淡淡的青桔香混着淡淡的花香,江瀛闻到了,觉得挺好闻,就学做叶初阳的样子倾身过去附在叶初阳耳边,道:“这么吵,你们怎么工作?”
叶初阳脖子一缩,悄悄离他远了点,道:“习惯了。”
江瀛近距离看他片刻,再次附耳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说服齐院长继续和你合作了。钟伶明天出院,她出院后你就可以为她采样。”
叶初阳很惊喜,霎时扭头正视江瀛,无意间把和江瀛的距离拉得很近,看起来像是亲了嘴儿刚分开,道:“太好了,那我明天去接钟伶,把她带过来采样,再把她送回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