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防备地被扎了满手。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就这最后几天了,忍忍吧。
要是今天被她发现他是装瞎的,把她气跑了,那他可真是功亏一篑了。
“还好么?真的不用麻醉药膏么?”温晞看他惨白如纸,又问了他一句,“你怕疼的话……”
谈行止龇牙咧嘴地笑:“不疼,一点都不疼。”
“好的。”温晞也温和地朝他笑,提起针尖,寒光一闪而过,“那我们继续吧。”
谈行止现在只想把那只该死的魔方踩个稀巴烂。
温晞处理完他的伤口,才起身去拾掇那些玫瑰花。
她今天在头上绑了一根亮灰色黑黄圆点的头巾,穿着松垮的深黑居家卫衣,显得有些沉郁。
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他的窥视的目光,她从电视柜上的花瓶里取出那些枯败的玫瑰,换了水以后,耐心地将新鲜玫瑰插进琉璃色的花瓶里。
鲜红的玫瑰透过他茶色的墨镜,在他眼中呈现一种失真的锈红色,让他难以想象它们原本该是什么样的色彩。
选择躲在伪装下的人,同时也失去了被世界真诚对待的权利,只能看见一个不真切的世界。
他看着她偏下头来,极有耐心地将玫瑰一朵一朵插进花瓶里。
因为她的动作,一缕刘海滑落到她眼前。双手沾满了水,她便忍着没有去拨开那缕发,只是继续插花。
谈行止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专注的神情,感觉一切喧嚣都已远去,好像只剩下了他与她,还有那些她手里的玫瑰花。
从相亲时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个美人。但那时,他却觉得她的美刻板无趣,并不动人。不像郁星辰,一颦一笑里都是张狂明媚,都是生机勃勃,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浓艳。
可现在,单单只是看着她插花,他便觉得异常美好,哪怕看她只做这一件无趣的事直到天荒地老,他都能移不开眼地一直看下去。
插完花的温晞回身时,见谈行止正朝向着她那里。
他微微歪着头,掩在墨镜后的眼自然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嘴角外出现了一圈浅浅的笑纹,是开心的微表情。
指间的水滴聚集在一起,从她指缝中直坠落地。
她望着他偏头朝向她的样子,竟起了一种错觉——他怎么好像在盯着她看?
难道,像宁医生所说的,他已经能看见了?
身体比思绪动作得更快。
她回过神时,已经情不自禁地狂奔到他面前,摘下了他的墨镜,在他眼前拼命摇晃她的手:“阿止,你是不是能看见了?你看得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