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苑娘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常伯樊站了起来。
“夫君。”背后有人在叫他。
常伯樊神情冰冷看着前方,那说话的人看到常伯樊盯住的人是他,脸孔迅速胀红,又不甘示弱,别过头硬是挺着不走。
家主又怎样?他又没明说骂的是谁。
“夫君。”后面的人又叫了他一声。
常伯樊别头,看向她。
她目光清洌,神色坦然。
而他冰冷如霜,苏苑娘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朝他微微一笑。
不要紧,这种委屈与难堪她受的了。
他受的了的事情,她也受的了。
“回去了。”她的笑脸是如此明媚又温柔,却烫伤了常伯樊的眼,令他闭上了眼。
她懂的,她也受住了,而他想发作却不能发作,他无法护住她。
真是令……他伤心欲绝。
看他闭上眼,这一刻,苏苑娘心想这个男人是在忍受不能为她出头的屈辱罢?多可怜,连他都要忍受呢,上一辈子她还怪他,他连她的那份也要一并忍受罢?
上辈子,他是不是忍了一辈子?
被世道左右的不止是她。
苏苑娘伸出手,牵住了他的衣袖,道:“夫君,回了。”
常伯樊睁开眼,没看她,转过头朝前走去,那站在门前不甘示弱说话的人这厢见到人过来,心中突然莫名胆怯,再无对着干的心思,转身快步离去,走了几步,他甚至跑了起来。
见家主要出来了,在门外跟他来的他儿子难堪地躲到了柱子后面,心里打鼓,生怕被家主看到。
常伯樊带着苏苑娘出了门,上了马车,一路他神情冷酷,跟随的众仆无一人敢出声,好在他上车后还伸手搭了夫人一把手,众仆看着他没那么怕了,见娘子上车凳,胡三姐还上前扶了娘子的腰一下。
“谢谢你带我来。”一坐定好,苏苑娘朝他道谢。
这不是妇人能来的地方,而他带她进了那个只有拥有话事权的人才能进入的大堂,她知道这表示了什么,她也知道那些常家人不认同的是什么。
常伯樊低头看她,他神色还未缓和过来,还是冰冷。
“你别生气,我很高兴你带我进去,我也想进去,你已给了我最好的。”他愿意与她分享他的权力,苏苑娘想,这应该已经是他对她最大的喜欢了。
“呵。”因她的话,常伯樊轻笑了一声,神色还是漠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最好的?没有,他谁都无法掌控。
见他还是不高兴,苏苑娘想了想,道:“你可以对惹你生气的人生气,不要在我面前生气。”
常伯樊挑了下眉,仔细看她思索着说话的小脸。
“我也不生气,他们不高兴,是觉得我侵犯了他们,可他们无法把我赶出去,那就是你的厉害了,而我能进去第一回,我就要进去第二回,等到第三回第四回,兴许不用你,他们也赶不走我了。”说到这,苏苑娘的眼看向了他,“我不能单单只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