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项琬琰立刻跑去乾清宫找皇上。恰好齐少卿抓了五名太监,也来向皇上回禀此事。两人的话都将矛头指向了太监,替陶萱苏开脱。所以皇上的第一印象里,陶萱苏的罪不重,只是照顾不周。
皇上项维翰领着一群人到了延禧宫,得知六公主性命无虞,终于放下心。六个孩子里头,他最疼的就是二公主项琬琰、三皇子项茂行和六公主项琬琪,琬琰嫁了,茂行瞎了,便只剩这个小女儿,平日他将她视若掌上明珠,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疼得不得了。
见小女儿头上包了一层纱布,还透着血迹,皇上心头顿时燃起熊熊怒火,一定要找出真凶,便让陶萱苏指认太监。
被太监推一把的时候,陶萱苏身子往前摔去,重重地撞上秋千。等她回过头,太监已经跑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眼前的五个太监身高、胖瘦都差不多,又是一样的太监服,陶萱苏根本认不出来。
她看向盛嬷嬷,盛嬷嬷面露难色地摇摇头,也辨认不出来。
皇上怒容满面,贵妃狼环虎伺,若是找不出犯罪的太监,那罪名多半要落在陶萱苏身上。项琬琰见状,便对着五名太监呵斥道:“你们五人都说说半个时辰前,你们都在做什么?若有一句谎话,立刻拉去慎刑司。”
贵妃嘴角一抽,她最看不惯项琬琰仗着嫡出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皇上和贵妃都在延禧宫,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公主在这颐指气使?可是皇上没说什么,贵妃也只好一声不吭。
有两名太监忙不迭地磕头,嘴巴里蹦豆子似的道:“奴才二人在御花园修剪树木,没有靠近过秋千,更不敢谋害长公主。”另外三名太监分别说在喂池塘里的金鱼、往各宫殿送花、清扫道路。
齐少卿抓住这五个人时,他们也确实在做这些事。
从这五个人的话中分辨不出孰真孰假,项琬琰不免有些着急,若是护不住恭王妃,那母后、弟弟都要遭殃。她望着齐少卿,道:“齐大人,会不会真正的凶手躲起来或是逃得远了?”
“不会。恭王妃大喊之时,微臣就在附近,立马赶了过去。微臣脚快,真凶跑得再快,也会被微臣追上。微臣命人遍查四周,没有人躲起来,所以只能是这五个人里的一个。”
五名太监异口同声地喊道:“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
淑妃心痛不已,小女儿到现在还没醒,恨恨道:“皇上,既然五名太监都有嫌疑,一起杀了,免得有人要再害六公主啊!还有恭王妃,她也逃不了责任!也许这就是她的一场精心设计!”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淑妃真是狂妄。哪有不定罪就杀人的道理?
那五名太监喊冤喊得更大声了。
皇上瞥了一眼淑妃,空有美貌却没脑子,难怪大皇子、五皇子都笨笨的,还好六公主随了朕,聪明伶俐。就算杀了这五个太监,查不出幕后真凶,将来还会有太监宫女要害六公主。这么简单的到底,淑妃都想不明白。
皇上道:“你说是恭王妃设计害六公主?你说说看,恭王妃为何要害六公主?对她有什么好处?”一听到六公主受伤这件事,皇上就不相信是恭王妃有意为之。
淑妃被皇上瞧得不敢再吭声,眼神怯怯。
皇上思量片刻,竟然有人公然在宫中买凶害人,真是胆大包人,必须彻查。他摆手道:“将这五名太监拖出慎刑司,直到问出结果。”五人中只有一人是真凶,另外四人都是无辜的,也要陪着真凶受罚,确实是倒霉了。
“至于恭王妃,回去面壁思过,抄写百遍法华经。”
陶萱苏只好俯首道:“是。”她瞥到盛嬷嬷鞋子好几处沾了泥块,忽然想到什么,忙抬头看向五名往外走的太监,道:“等等,皇上,儿媳知道是谁了?”
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有惊讶的,有蠢蠢欲动的,有好看戏的,还有慌张的。
陶萱苏上前指着站在中间的那个太监,道:“是你,是你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才会撞上六公主。”
那名太监喊道:“不是奴才啊,恭王妃,您别冤枉奴才,奴才不敢啊!”
曹娴娴神色一动,牢牢地攥紧了手帕。
陶萱苏道:“你刚才说你在池塘喂金鱼。池塘周围是地砖,干净得很,那你脚上的泥块是哪来的?”她转过身,面向皇上等人,道:“御花园秋千后面有一块大大的泥坑,前天和昨天都下了雨,坭坑里积水颇多。那会儿太监推了儿媳一把后,扭头就跑,来不及绕弯走,直接踩着泥坑过去的,所以凶手鞋子上沾了泥水,干了之后就变成泥块。又因为齐大人四处搜捕,所以凶手根本来不及换鞋,也来不及刷掉鞋子上的泥块。皇上,您看看盛嬷嬷的鞋子就知道了,盛嬷嬷那会儿追了太监数步,也是直接踏着泥坑过去的,鞋子脏了。五个太监中,只有这个人鞋子沾了泥块,真相显而易见!”
淑妃听了陶萱苏的分析,觉得甚是有理,先冲了过去,指着那名太监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要害六公主?是谁指使你的?皇上,断断不能轻饶了他呀!”
那太监道:“皇上,不是奴才做的,不是啊。皇上,奴才鞋子上的泥块是……是……是早上不小心踩着水坑里留下的呀,因为赶着给金鱼喂食,没来得及换呀,和六公主受伤一事毫无干系啊。奴才一条贱命,哪敢对六公主下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