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又在发呆啦?”
陶萱苏被一位十五六岁的丫头推了下胳膊,从茫然思绪中醒了过来。
“春心?”陶萱苏吃惊不已,春心原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己被幽禁时,春心被曹娴娴逼得投井自尽。
等等,我怎么又能开口说话了?我的舌头不是被拔了吗?
春心抿嘴笑道:“小姐是不是又在想下个月的选秀?人人都说您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大将军的妹妹,您一定可以中选的。”
选秀?那不是自己十六岁那年的事吗?怎么回事?莫不是重生了?
陶萱苏捏了捏脸,疼,不是梦。她紧张地捏着手帕,更进一步地问:“春心,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春心给陶萱苏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端到她面前,眉眼弯弯地笑道:“景和二十三年啊,小姐,您怎么啦?”
我果然重生了!老天爷开眼了!让我重活一回!
十六岁,青春正好,哥哥也还在,自己还没嫁给项茂德。
陶萱苏激动地又笑又哭。
第3章嫂嫂
门口走进一位妇人和两个丫鬟。
那妇人身姿矫健,行动利落,向陶萱苏招手笑道:“小苏,前两天我们在香衣阁订的衣裳已经做好了。来,你来试试。”她身后两个丫鬟都捧着好几件精致漂亮的新衣裳。
“嫂嫂!”陶萱苏泪水立刻涌了出来。她快步上前,给了关山月一个紧紧的拥抱,嫂嫂,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能再抱着你真是太好了!
关山月一脸疑惑,还以为陶萱苏受了委屈,安慰道:“怎么了,小苏?是不是你继母趁我不在,又欺负你了?还是那个陶仙儿?看我不收拾她们!”
陶萱苏的哥哥陶令闻比陶萱苏大八岁。他们的亲生母亲江氏去世后,陶令闻受不了继母张氏的苛待,远走参军,一去就是九年。陶令闻在战场立下不菲战功,被皇上封为从二品的奉国将军,赏黄金万两,赐豪宅巨府。
搬进将军府的第一天,陶令闻就将陶萱苏接了过来,以弥补九年来对妹妹的亏欠。
而陶萱苏的爹爹陶奇不过是个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住的宅院又偏又小又简陋。圣朝以孝治天下,皇上又知道陶奇父子同在朝为官,陶令闻只好将陶奇、继母张氏、继妹陶仙儿也接到将军府居住。
因为小时候张氏待陶令闻兄妹不好,所以陶令闻只准父亲和继母继妹住在北面的院子,无事不得跑到正院来。
陶令闻的妻子关山月乃边塞人,会骑马射箭,力气大,性子泼辣。陶令闻巡查边塞重镇时,偶然遇见,两人相爱成婚,关山月才跟着来了京城。
上一世陶萱苏性子软弱,总被继母继妹欺负。关山月见一次就教训那娘俩一次,有时候气急了直接动手。有哥哥嫂嫂的保佑,继母继妹收敛许多,不敢胡来,偶尔还会对陶萱苏献殷勤。
陶萱苏松开嫂嫂,仔细瞧了瞧,眉目间英气逼人,精神抖擞,非寻常女子可比,果然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巾帼嫂嫂。
陶萱苏泪花盈睫,亲昵笑道:“嫂嫂,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想你了。”上辈子欺负我的人,这辈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上辈子没能保护好的亲人,这辈子一定要拼命保护。
关山月撇了撇嘴,不相信地道:“早上还见过呢。我就出了趟门。”
“嫂嫂。”陶萱苏挽着关山月的手臂,心中洋溢着无限的幸福,软声撒娇道,“我就是喜欢和嫂嫂在一块,要时时刻刻在一块。”
关山月装作打了个寒噤,摸了摸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道:“好端端地,变这么腻歪。你果然是令闻的亲妹妹,他追我的时候,也说这样的话。”
“哥哥呢?哥哥去哪了?”陶萱苏迫不及待见到哥哥陶令闻。
关山月点了一下陶萱苏的额头,道:“当真是傻了。三天前,你哥哥就离开京城,去驻守边塞,你还哭得稀里哗啦。这会儿又忘了?”
陶萱苏想了想,这是十六岁那年,二十四岁的哥哥陶令闻被封为奉国将军,兄妹俩分别九年后再次相逢。不过哥哥只在京城呆了一个月,因为边塞有敌犯境,哥哥又赶回边塞,征战沙场。嫂嫂本来也要陪同的,但哥哥不放心陶萱苏一人留在京城,就让嫂嫂留下来照顾陶萱苏,张罗她的婚事。
按照上辈子的进展,陶令闻明年春天才会回京,也就是说,陶萱苏得一年后才能见到哥哥。
陶萱苏不免有点失落,她多么希望哥哥立马出现在眼前,好好看一看哥哥。不过只要想到哥哥还活着,来日可以欢聚,她又无比欣慰。
陶萱苏勉强笑了笑,内疚道:“要是没有我,嫂嫂就可以陪在哥哥身边了。”别看嫂嫂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她对哥哥的牵挂比自己只多不少,嫂嫂最爱的最在意的就是哥哥。
关山月皱眉,假装嗔怪陶萱苏,“啧”了一声,“不准说这样的话。长嫂如母,本来就该我照顾你。你哥哥一个糙老爷们,用不着我照顾。在京城多好,吃香喝辣,去了边塞,整日吃黄沙看落日,无趣。”
关山月拉着陶萱苏进屋,笑道:“来来来,下个月初六就要参加瑞王的选秀,快试试这几件衣裳,哪件最合适?”
瑞王的选秀!陶萱苏永远不会忘记,瑞王因为她是奉国将军的妹妹而选她做王妃,步步算计,一生的噩梦就此开始。这回,她一定不能让自己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