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哼!”白澄无言以对,背过身去,口中闷闷地说道“今晚还是你巡逻!”
在俞楚和白澄提出要巡城之前,魔界根本没有巡城这一说。一开始两人惊讶不已,后来巡城时才发现这样做确实是有缘由的。魔界一带一向风平浪静,就像是被世间遗忘的角落般无人过问。
权当是散步一般,俞楚在街道与那些摊贩打着招呼,闲聊几句,见与往日无异,便往东方廉府上走去。
今日是她疗伤的日子。
阳光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精准地将光束照耀在黑得透亮的石床上。
“坐上去吧!”东方廉一如既往地说道。
俞楚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想什么呢!”东方廉轻轻地在她的脑门上弾了一指,俞楚“哎呦”一声,他宠溺地看着俞楚。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医治你的!辛辛苦苦医治了两年,就差这最后几次疗程,我可不能放弃你,你现在是我的活招牌呢!”东方廉故意拉长尾声,像哄小孩子般地哄着俞楚,生怕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言不合就想要逃跑。
看着东方廉好像真的不介意,俞楚微笑点头道“嗯!”
冰室里的这张石床陪伴着俞楚几年,帮助她慢慢地恢复功力。放血是一件极危险的事,而俞楚不知死活地将绝大部分的血都给了魏之宥。生命垂危,功力尽损,是东方廉一针一针地针灸将她慢慢拯救回来的,俞楚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过了许久,东方廉施完针。俞楚表情极为痛苦,豆大的汗珠早已打湿她洁白的脸颊。
已经施了数不清多少次的针,她还是那么痛苦。东方廉心疼地将她脸上的汗水轻轻擦掉,每当这时,他脑海里总会浮现当初白澄满脸慌张地抱着几乎断气的俞楚来到他的面前。她如死人般的灰白,满身是干枯的血渍,像是被抛弃的一具破碎的娃娃。
“时间到了吧!”俞楚看了一眼香,又唤一声正在出神的东方廉。
东方廉方才回过神,“哦”的一声,将遍布全身的银针撤掉。
“俞楚,还有两次就好,你忍忍。”
“真好啊!就剩最后两次了!”俞楚轻快地说道。
后面的人沉默了片刻,问道“俞楚,等你好了,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
俞楚身形一滞,没有回头。低着头将衣带绑了个蝴蝶结道“我不会离开的,这里的子民还需要我呢!”
俞楚揉着酸痛的脖子,不曾想这白澄居然生这么久的气。白澄就像一个老母亲似的,一眼看中乖巧的东方廉,一心只希望俞楚能想通嫁给东方廉。想到她赌气的样子,俞楚无奈地苦笑,她早就没有那份心思了。或许是魏之宥曾经死在她面前,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已经成长许多,不再受感情的牵绊。
她恍恍惚惚,突然一道黑影猛烈地撞击她一下,俞楚一声吃痛,定睛一看,居然有几个黑衣人快速地在黑夜中移动。她眉头紧锁,这几人不是魔界之人,许是从暗道进来的人。来不及多想,俞楚追着几个黑衣人,一路居然到了那座破庙。她心中有疑,脚步一刻不敢松懈。
脚刚刚碰到那颗老树,白澄适时地出现了,她拉着俞楚,气喘吁吁地说道“中计了!”
白澄一路狂奔过来,此刻弯着腰,指着魔界的方向。
俞楚见状拉着她,飞奔回来。
果然,还未走近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俞楚心中一沉,加快脚步,腰间的长剑已经抽出握在手中。
那一幕俞楚永远忘不了,平日里欢乐的街道如今变成人间炼狱,那些不知从何冒出来的黑衣人对着老弱妇孺无差别地就是一通乱砍乱杀,一时惨叫声惊天动地。
一朵黑莲开至半空,瞬间从地上惨死的百姓体内吸出一道道数不清的血柱,直到双眼凸起,脸颊凹陷才更罢休。
白澄将愣在原地的俞楚拖进一道茅草堆,双手将她的眼睛遮住。这场灾难持续的时间很短,渐渐地那些惨叫声消失,一切又恢复平静。
黑衣人迅速地撤离此地,留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魔族的百姓。他们死状凄惨,生前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死不瞑目,口垂鲜血,有的甚至四肢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俞楚越看越心惊,和白澄急急地往东方廉府上赶。那种不祥的预感终究还是成真,东方府一片死寂,大门上的牌匾摇摇欲坠,遍地死尸。
俞楚跨过那些平日里与她打招呼的家仆们,有些人的脸上鲜血模糊,她也认不出来了。
眼神愈发显得凌厉冰冷,双手拽着刀柄,指关节用力得发白。
她一定,一定要杀了那些人!
“在这里!”白澄的声音在她的右侧响起,俞楚循着声音,终于在一堆人中找到抱着东方廉的白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