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昼轻笑了声,听上去有点惨淡。
“那时候很烦。”他侧过身,撑着仪表盘前方皮质材料的位置,眼神很沉,盯着于丛:“感觉什么东西都不是我的。”
于丛握着他的手,喉咙动了动,好像想说点什么。
“房子是她买的,老家的客房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姜清昼低声说,“车也不是,读书还要让姜郁善交学费。”
他眼神垂着,落在不知名的暗处。
于丛不聪明,只能大概理解无法说不的痛苦。
“但是现在都是你自己的啦。”于丛有点勉强地说,语气往上扬,想要作出轻快的感觉。
他说完,手背上一阵生硬的钝痛。
姜清昼掐着他的手背,大约陷在无法挣脱的焦灼中,皱着眉不说话。
于丛用右手覆住他的手背:“那你现在觉得自由吗?”
姜清昼决定和王洁合伙的那天起,已经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还在通大读书时,老黄就评价过,他是个刻苦的人,却放不开,但做学生刚好。
姜清昼当然不想把没有天赋这件事归因于不自由,但后来他惊恐地发现,基因的作用极其可怕。
他在身上找到了许多和姜郁善相近的东西,比如尽管不承认,还是会剖析不自由的背后,是姜郁善的自说自话和强势。
姜清昼并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车内无灯,光线很弱,于丛等了很久,才听见姜清昼开口:“于丛。”
“嗯?”
姜清昼侧着头,眼神晦暗不清,声音很低:“过来。”
于丛很轻易地就剥开了姜清昼隐晦表达下的意思,有点勉强地从往下躺的座椅里挣扎着起来。
小腿抬起,跨过挡杆时,坚硬的汽车部件卡住了他,姜清昼伸手,隔着裤子布料握住于丛的脚踝。
隔了件不算薄的休闲裤,能摸到于丛嶙峋凸起的骨头。
姜清昼缓慢的、带着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宛如一阵带着压迫感的潮水,沉默地涌向他。
于丛花了点时间才坐好,用一种诡异的、暧昧的姿势贴着对方,姜清昼长时间地安静着,直到于丛毫无预兆地扯他的外套。
姜清昼思绪有点游离,第一次让于丛觉得没什么力气,他犹豫了两秒,攀着他的肩膀,用嘴唇贴了贴他的下巴。
下山路上,地面莫名地蔓开一层白雾,淡得让姜清昼以为是幻觉。
云散开了许多,半只月亮挂着,洒进来一点光,打在于丛闭着的眼睛上。
于丛睡得很放松,头歪着,偶尔晃晃,看起来似乎有些累了。
手机只震了两下。
姜清昼接得很快,对面是亢奋和疲惫各参半的王洁。
“晚上你还来吗?”王洁口气听起来不太在意,好像姜清昼来不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