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莹这几日算是见识了古代大户人家过年的繁琐与礼仪。自进了腊月,陆家便忙碌起来。尤其是二爷陆云诚要携妻带子回来,更让陆府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热闹。
陆太夫人的松延堂更是每天人来人往,曾氏详细把陆云诚的院子清风阁是如何布置,丫头婆子如何侍候,两个孙子新年衣物置办等等事无世细地向太夫人汇报。
陆太夫人笑眯眯地点头,对曾氏的安排非常满意。洪氏虽然丈夫不能回来过年有些落寞,但过年的氛围及长孙媳的责任让她异常忙碌。过年是大事,洪氏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尤其曾氏将吃食与亲戚之间的节礼往来交与她,更是让洪氏忙的脚不沾地。好在婷姐和安哥日日泡在太夫人院里,且有冯莹帮忙照看让她十分放心。
自出了上次的事后,洪氏对冯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但教导婷姐与冯莹多亲近,还以常主动到芳清阁聊天。冯莹乐得这样的相处,与洪氏的关系越来越好。
姜氏负责着过年期间家里所有人的新衣更换及各房新年布置等事项,虽不象洪氏那样忙碌,也是睁眼忙到天黑。因此松延堂便成了一个假期班,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太夫人也提出让冯莹跟在洪氏或是姜氏身边学着打理家事,被冯莹拒绝了,冯莹知道这是太夫人想让她学习理家,但一则过年时事务不允许出错,这个时候去学不是时候。二则两人太忙,没有闲心去教她什么,不教又不好,为了不让她们为难,冯莹假借说照看孩子。
太夫人也没再坚持,言,过了年开了春让她跟在曾氏身后再慢慢学。
在大家的期盼中,陆云诚在小年过后的第三天顶着风雪回了家。
陆云诚是武将,打小不喜欢读书,只喜欢舞刀弄棒,陆均衡见他喜欢也不逼着二儿子读四书五经,而是早早送到岳家去。曾氏的舅姥爷是领兵打仗的,卸甲归田后家中有好多上过战场功夫又高的手下,拳脚功夫了得。老人家细细地为陆云诚挑选了功夫最好的,陆云诚算是真正拜了师傅。
渐渐地,陆云诚的武将潜质慢慢地表现出来,这位舅姥爷亲自登门劝说陆太夫人和陆均衡,让其参军建功立业。经过母子二人的深思,加之对朝堂动向的分析,认为可行。虽曾氏不舍,但为了二子的前途含泪点头。
彼此大周朝可谓国泰民安,周边小国年年上岁,并无大的战争。陆云诚去了苗地,一则相对环境来说,苗疆比西北好很多。二则云贵总兵乃是舅姥爷的老部下,有他的关照,三五年间立上几次军功,功名自然不在话下。
陆云诚这一走就是十多年,迎娶了当地族长之女阿妮桑,先后生下了陆家长孙陆靖平和次孙陆靖远。
陆云诚一家回到上京这天,雪下的很大,太夫人怕两个曾孙不适应北方天气,一大早就让下人把屋子暖的热热的。体格壮实的婆子们分两班,不停歇地扫着通往内院主路上的的积雪。
冯莹看着棉门帘被挑开,当先进来的是陆均衡,后面紧跟着一男子,比陆均衡要高出一个头来,十分的魁梧,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粗犷的脸庞,虽黝黑却难掩英俊,两只眼睛清亮有神。
只见他快走几步,撩起衣摆,婆子还没来得及放蒲团,只听“噗通”一声,人已跪下,俯首便开始嗑头。
冯莹听着那“咚咚”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疼的慌。
太夫人颤抖着从暖炕上起身,急走几步到男子身边,一把搂住男子,男子把头靠在太夫人怀里。
“我的孙儿哟,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你个狠心的。”太夫人一边哭一边用手拍打着男子的后背。
男子就那样跪在地上,直着腰身,声音里带着哽咽,“祖母,孙儿不孝,未能每日请安侍奉,未能承欢膝下。还劳祖母挂念,孙儿不孝呀。”
一屋子人都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冯莹也跟着落泪,拿着帕子按着眼角。
这边两人互诉衷肠,那边其他人都陆续进了屋。冯莹抬眼,见洪氏拉着一女子的手站在曾氏身后。那女子面容姣好,健康的小麦肤色,一头浓密的头发让她看起来非常健康。冯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位少数民族。
房妈妈见太夫人最开始的激动劲过了些,忙上前扶起来,轻声道,“太夫人不是一直念叨着两位曾孙少爷嘛,快瞧瞧,跟您平日里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房妈妈这样说,那位女子忙转身把身后两个小男孩推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陆云诚站了起来,连忙把自己的妻儿拉到近前一一向太夫人介绍。太夫人看着孙媳和两个曾孙,刚才的伤感已不复存在,转为高兴。
陆云诚携妻子和儿子再次下跪请安,跪完太夫人又跪陆均衡与曾氏,一时间,屋子里热闹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直到大家请安完毕,阿妮桑才笑眯眯地向大家引见一位一直站在最后的男子。
这位男子长得和阿妮桑很象,高高的个子,略黑的皮肤,明亮的眼睛,特别阳光,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是我的弟弟,乌基朗达,汉名叫晨昊。”被叫做晨昊的男子上前向众人施礼,挨个问好,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
太夫人对男子的到来非常欢迎,没有问原因,只交待姜氏安排房间安置好客人。
晚间,众人在松延堂欢庆这十多年未有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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