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日历翻开六月,高考在即。
程霁回去了镇上,程暄复读一年的成果就在这两天,他也很挂念。
时柿托程霁帮她与程暄说一声加油,嘱咐完,自己又觉得不对劲,让程霁帮她转达,这不就暴露她和程霁交往密切的。不行不行,时柿又和程霁说撤回刚刚的话。
“你这小嫂子的身份又不假。”程霁打趣她。
“你让高考生考前受到冲击不好耶。”时柿相信程霁不会乱说的。
“那高考后告诉他?”
时柿在电话那头几次欲开头,都熄回去了,最后才嗫嚅道:“程暄也想先保密。”
程霁了然。
程暄高考完又过了一个月,时柿才放暑假,那时程暄的高考分都出来了,也填报了志愿。他没创造什么复读一年斗涨几百分的奇迹,勉勉强强够的上了一个本市的二本学校。一家人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比第一年的未上本科线是强太多了。杨枝张罗着要办升学宴,说是从他们父亲老程去世,就没办过什么喜事,现在两儿子都算是学业有成了,她得好好办,也是感叹自己熬出头了。
日子挑在了八月的一个周末,那时候正好录取通知书也到了。
程霁自然要回来,时柿和时奉军到达请客的酒店时,他与杨枝正在门口迎客。他穿着一件灰色衬衣,许是炎热,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半截手臂。时柿看着,抿唇掩饰了自己的心虚,两人今天竟巧合的传了同色系的衣服。不过,时柿穿的是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这小细节放在其他人眼里根本不会多想,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时柿作为秘密恋爱的当事人,却暗暗紧张,还有一丝赧然,两人太巧了,都没商量过。
升学宴办了十来桌,程暄的同学来了一桌,他一直在招呼那一桌,其他的客人就是程霁在顾,各座的敬酒他都去了。轮到时柿坐的这一桌时,他已经喝了几杯酒了,且杯杯都是白酒,不由得脚下虚浮了一些,这就惹得镇上的长辈笑话他了。
“程霁,你小子这是在预演你结婚的场子呢,这酒量还要练一练啊。”
程霁给说话的长辈填满了酒杯,“谢谢叔来捧场,您吃好喝好。”
长辈端了酒杯却没喝,就想打趣程霁,“你还没说什么时候结婚这酒我不能随便喝,是不是?”
程霁低着酒杯敬了一下长辈,淡淡说道:“有计划了。”
“哟,那就是有人选啦。什么时候带回镇上,也给我们大家看看。”
程霁连点了几下头,目光沿着桌子扫了一圈,定在时柿那里,举起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时柿本一直看着他,听着长辈的话后,埋头吃起菜来,夹了个春卷后不在意的抬头正对上程霁投过来的眼神。两人遥遥相望片刻,时柿手一松,筷子上的春卷叭的掉在桌上。时柿赶紧一脸歉意的夹回自己的面前,就听见时奉军和大家说她不懂事打扰大家了,桌上的人倒也不在意,纷纷表示,“还是小孩子,春卷本就不好夹,夹不住正常。”
时柿再次向程霁看过去,他神色无常,又在和桌上另一位长辈在喝酒了。可她却有那么一丝不高兴,她不想被当小孩子,起码就此刻不想。
这一桌都一一敬到了,程霁拿着酒杯欲转身之前,却又对时奉军说道:“时老师,今天就让时柿在这玩吧,程暄的同学都在。”
时奉军这方面很宽容,只言随时柿。
时柿自己是想留在这,也不想留在这。不想留在这的原因很简单,程暄叫来的都是一圈男同学,与时柿当初读书时也没多少交流,如今一年不见,更不会玩到一起了。至于想留在这,就是因为程霁了,她暑假回镇上,他又没有暑假,两人这次一两个月没见了。
但程霁主动一说,时柿想着留在这的想法就占了上风了。
升学宴结束时,已是近下午两点。其他宾客吃完饭,一部分回去了,一部分留在酒店房间里玩。程暄的同学们开了个房在打麻将。有人抽烟,但开了空调又不能打开窗户通风,时柿坐在里面觉得憋气,她也没打麻将。好在只坐了近十分钟,程霁就过来叫程暄去给大家买点吃的,一起喊走了时柿。
三人走出来在酒店门口正好碰见送客回来的杨枝,没曾想杨枝正好有事找程霁,说昨天已经买了一堆水果了,今天上午她又在家里都洗干净切好放冰箱里了,让程霁去拿过来。
倒是凑巧,也想得周全。三人怕热,又喝了酒不敢开车,还是叫了个小三轮回去的。
到家清点东西,程霁觉得还缺点东西,只有水果也太敷衍,便支使程暄去家门口的超市买几箱水和瓜子花生这些。
程暄一走,家里就只剩程霁和时柿了。
程霁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白酒的后劲十足。时柿就坐在旁边,能嗅到他呼出的酒味。
屋外蝉鸣一声接着一声,程霁蹙眉,缓缓低睁开眼,偏头拉住了时柿的手,“想我没?”
“你喝多了。”
时柿摩挲他的手指头,这么热的天他的手竟然没出汗,还是干燥的,但也有些粗糙。
“怎么晒得有些黑了?”程霁喝酒喝多了,眼神倒是好,时柿真晒黑了,她又在尤湖湖店里帮忙外送饮料。
时柿故意用指甲掐了一下程霁的指腹,“没有。”
程霁原本瘫着的上半身突然跃起来,凑近时柿,像是要细看,“脖子黑了点,以前白白嫩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