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回去供着?”
“也不是。”时柿听着他这么说话,心里有点不高兴,先前送给他,他嫌弃,现在又这般打趣她。
“那赶快吃了吧,太晚了吃,不好消化。”程霁看着时柿捧着大苹果时不时瞄上几眼的模样,实在是想笑,她就像个畏畏缩缩的小馋猫。
时柿唔了一声。苹果已经洗过了,现在就能吃,而且刚下晚自习,她确实饿了。
可她,一个人在旁边吃是不是有点怪异?
半晌,程霁都没有听见啃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偏头,就看见时柿双手包住苹果,两个大拇指卡紧苹果中间的凹陷处,正在掰苹果。每每一用力,两边脸颊还鼓起来。如果周围更亮一点,应该能看见她脸被憋红了。
许是感受到程霁的注视,时柿放松手臂,迎向程霁的眼神,“以前都能掰开,今天这个好像有点结实…”
程霁把时柿的背包往肩膀上一甩,“我来吧。”
接过,他手的姿势与时柿无疑,但他像是轻轻松松地就把苹果掰开了。不过时柿站得很近,细瞧见他手背上青筋凸起了。
苹果平分成两瓣,程霁都递还给了时柿。然时柿只接过了他左手边的,柔声说:“平安夜都必须吃苹果的,你也吃一半。”
程霁把苹果递到嘴边咬了一口,说道:“西方节日是这么过的吗?那明天圣诞节吃什么?鸡蛋还是鸭蛋?”
时柿被逗笑了,“鸡蛋吧。”
漆黑的夜色中,清脆的咔嚓声混着少女压抑的低笑,忽有冷风吹来,程霁很清醒。
圣诞节当天,程暄下午才来学校。
进教室时,全班一片哗然,因为程暄的左脸全肿了,上面依稀还能看见指印,而且他走路还一跛一跛的。大家还没从这场景中反应过来,又瞧见程暄身后站了一人。高大挺拔,却面带戾气。
时柿坐在一组第一排,本是在整理桌子,觉得气氛不太对,缓缓地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神。不知怎么地,她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程霁哥。”
程霁颔首,“时柿,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在哪?”
时柿觑了一眼黑板一侧写的今日课表,“下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
程霁点了点头,“谢谢了,你上课。”说完,他退出了教室,凭栏而站。
时柿慢慢吞吞地坐下,旁边的同桌童娅拉了拉的衣袖,“那人谁啊?看着好凶。”
“程暄他哥。”
“你说他是不是来找学校算账的?谁呀,把程暄打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童娅喋喋不休,好像找到了学习之余的一个大八卦,时柿却不知道怎么搭她的话。
她想,会不会是他把程暄打成这样了?
下手真狠,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五分钟后,班主任老王拿着一沓地理试卷出现在了教室外。程霁拦住他说了两句话,然后老王进来把地理卷子丢在了时柿桌上,“发给大家。”又高声说道:“卷子发下来,大家先看看自己的错题。保持安静。”
时柿把一摞卷子分给了三四个人,几人一会就发完了。回到座位上,望着被水蒸气盖住的玻璃窗,她用手指抹开了一小片。玻璃渐清晰,外面的动静看得渐清楚。班主任老王正讲得唾液横飞,而程霁只是蹙起了眉峰,没张嘴。等到老王讲累了,歇口气时,程霁给他递了一根烟。老王接过了,夹在了耳后。
时柿收回视线,右手拿起红笔,在手上不自觉地转动起来。
教室内外温差大,玻璃窗上又不断有水蒸气冷凝,逐渐模糊起来,只能恍恍惚惚瞥见两个身影。
这一场闹剧后,程暄好像听话起来了,没再逃过课,虽然在教室里也不一定听进去了,但起码样子上过得去了。
但他找了时柿一次麻烦。那天周五,不上晚自习,时柿因为琢磨一道数学题,教室人都走完了,她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刚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往包里装,程暄一掌拍在了她的桌面上。时柿手上不稳,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空荡荡的教室,这样的声音刺耳、难听、吓人。
静了静,教室后门传来不耐烦的一声,“嘛呢?吓的老子手机都拿不稳。”
程暄撇了时柿一眼,“老子前段时间被我哥打,就是因为她告状了,余熠她们瞧见她那天晚上和我哥一起说话了。”
时柿原本已经弯下腰去捡杯子了,听他这么说,连杯子也没顾得上,猛地站起身来,刚准备说“我没有”,然望着程暄愤怒的面容,脑海中闪过那天的画面,她没法否认。
“时柿,老子看你平时挺老实的,怎么嘴那么大?”程暄捻起时柿桌上的一张卷子,看了眼上面的分数,“好学生就好好学习嘛,管老子的事干什么。我哥给你好处了?”
时柿重新从地上拾起水杯,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后门处传来哈哈大笑声,“暄哥,吃瘪了吧,人一小姑娘你计较什么劲。”
“你闭嘴!能不计较吗?老子那天五脏都被踢挪位了,一张帅脸差点被扇不对称。一小姑娘心思那么多,不得了不得了。”
时柿下楼跑的很快,没有停顿一下,像是生怕程暄追出来把她怎么样。她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尤湖湖店里,正值放学,又是冬天,尤湖湖店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