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柿快速吃完饭,躲进了自己房间。书桌上摆着几张随堂考的卷子,卷子的角已经毛了,还能瞧见一些泥印。时柿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红笔,发现笔帽没戴,红色笔油漏了一些,蹭到其他文具上。她一摸,手指上沾了一些。望着这红色,时柿鼻头霎时间就酸了,放学前发生的事涌到心口。
今天周五,学校五点半就要放学了。时柿是语文科代表,赶在最后一节课前,去办公室把昨天随堂考的试卷拿回来了。
高三教学楼紧挨着教师办公楼,中间可以直接穿过去。拿到卷子回去时,时柿的步子迈得很轻快,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她可以去尤湖湖的店里买一杯烧仙草奶茶带回去。前几天她下晚自习回去时,尤湖湖都已经关门了。
转个弯,穿过一条走廊,再过一道门就进入教学楼了。那道门是推拉门,时柿特意跨了一大步,不想踩到门槛。然右脚刚落地,时柿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重重地推着撞向了旁边的墙壁,鼻子高,鼻梁直戳戳地撞过去,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待她反应过来一摸鼻子,一手血。
“对不起啊,哟,出血了。”
时柿捂着鼻子转过头来,同班的余熠正笑望着她。
“你走的慢,我就想你让一下路,力道没控制住,真是不好意思。”余熠语气平淡,毫无歉意。
时柿抿嘴,她大可以直接说是故意的。
时柿往办公楼方向回走,余熠立马拦住了她,“不够疼啊,还想着去告状。”
“我去洗一下。”时柿指了指前方,走廊尽头有个厕所。那是老师厕所,学校明文规定不让学生过来上厕所,但由于它干净,且不用排队等,还是有学生偷着过来,像余熠。
“时柿,我这也是日常提醒你一下,嘴上按个把门的,别什么事都往外说。”
时柿拧开水龙头,水管里传来一阵声响,却就滴了几滴水——停水了!
余熠在一旁幸灾乐祸,“这是去办公室干什么了?鼻子都出血了。”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时柿拍了两下水龙头的出水口,说道:“我什么都没干,没坐到老师腿上去。”
“艹,你他妈再说一遍。”
时柿咬着下嘴唇不张口,正巧外面传来说话声,听着像老师。余熠用食指,指了指时柿,似警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她走了后,外面的人也没进来。时柿用口袋里的纸处理了一下,随即也出去了。
在外面,她没找见卷子。回到教室,就见余熠正笑嘻嘻地满教室乱窜发卷子,和同学谈笑风生。时柿也在自己桌上看见卷子了,只是有些脏。
“时柿,你妈妈要你接电话——”时奉军在门外的一声呼喊唤醒了走神的时柿。
接过手机,时柿清了清嗓,才叫了一声妈。
时柿母亲印贞在电话那头说,她已经替时柿选好专业了,学校也大致圈了几所了,就看时柿到时候考的怎么样了。
“妈,我就想学师范。”
“不行,你学师范有什么前途。未来走你爸的老路?一辈子窝在小镇里,房子是来个客就得打地铺,车还是自行车。”印贞说的有些刻薄,说完听时柿那头许久没音,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他是个好父亲,可其他方面,他一事无成。”
“学校也再选选吧。”时柿不想和印贞继续聊时奉军,他俩离婚了也没消停过。
“学习成绩下降了?这几所学校考不取了?”
“我、我不想留本市。”时柿说着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一些。
“时柿,你长本事了!以前要你到市里读高中,你说要陪着你爸,现在读大学要出来了,你说要去其他地。怎么着,你不认我了?房子装修,我和你崔叔叔都给你留房间了,你不来,我就让它一直空着?你崔叔叔一片心意,你忍心拒绝?”
印贞口中的这个崔叔叔,时柿这么多年见了不超过十次,何来感情。
“……那我再看看。”
不了了之的撂了电话,时柿重新拿起红笔,翻开改错本,胸口却想堵了一大口闷气,凭什么她就要按他们的想法留在这,她一点都不想,完全不想。
在时柿静下心改了几道错题后,房间的窗户被扒开了,露出尤湖湖的脸。她隔着防盗网递进来一杯烧仙草奶茶,盯着时柿的脸瞧了几秒后,她说道:“柿子,我觉得程霁这人你驭不住,就算是以后,你可以谈恋爱了,两人在一起也不合适。”
时柿正在插吸管的手一滞,“湖湖姐,你别瞎说——”
“我开着店,眼观世态,他对你那点主意,我早就知道了。”尤湖湖语气里有些得意。
“我和他没关系。”
“甭跟我解释。你要真不愿意,好好考试,走出去了,他还能跟你去?”
时柿唔了一声。程霁对她来说一直是大哥哥,他大她十岁,从他上了大学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关系也浅。但从那个坐在梧桐树下被蚊子叮了一腿包的夜晚后,他与她渐行渐近了。
有些,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突然想写的坑,也许因为回家后的樟树香
没有预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大家多留评评,让我知道不是在自嗨。
《破晓》那篇文,写的实在艰难,一边写一边删,我先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