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把竹简里的银针都抖露出来,倒在医箱盖子里边的凹槽里,他用手指摊开银针,从里面挑拣几根半寸至一寸的银针夹在指缝间,每取一根用医用酒精棉球消毒银针后给我扎起针来。
第一针,他拿起一根一寸长的短针对着我的百会穴以45度的进针角快速地进针皮下。
百会穴居于人体的巅顶,属于诸阳之首,具有开窍醒神宁神的功效。
梦魇伤阳,百会穴有升阳回阳之功。
接下来他又扎了我脑后的双风池。
双臂手腕处的双内关,神门。
双脚上的厉兑、隐白。
以掌搓揉脚底的涌泉。
指腹拨动眉心的印堂。
又轻揉我的双太阳穴约莫两百下,取下内关与神门上的银针,又点按阳溪穴各两百下。
十分钟后,所有穴位上的银针被起针。
再用医用酒精棉球消毒。
一番操作后,我的身体。松缓下来,呼吸也跟着平稳起来。
我被大舅一边推搡一边喊名:“小然回来,快醒醒……”
我听到焦急的喊声,便慢慢的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焦急的脸。
我有一瞬间的呆愣,回想梦中的场景,一个机灵爬起身来,“大舅,我梦到那个叫大云的女孩,回家后被打了,那个男人长相丑陋满脸胡渣子,拿个棍子就对大云一顿抽打,说看她那张脸就气就恨。
那女孩被打后还得做饭。
那男人吃过饭就上床睡觉,把活儿都丢给大云,还不准她烧水洗嗽,太可恶了!
我梦到大云带她妹弟弟脱衣上床,她哄睡好两个小的后,才脱去棉衣察看身上的伤,我看到她身上到处青紫遍体,新伤加旧伤,伤痕累累!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父亲就是个畜牲!”我气愤地骂道。
他们三人没有出声打断我,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声音有些嘶哑,继续说道:“大云看过伤后又把衣服穿上,她哭喊着妈妈,她说她疼,全身都疼。她说想去找妈妈,但是没钱坐车。她说变成鬼后就能飞去找妈妈了……
她爸爸说她浪费电,骂骂咧咧让她赶快关灯睡觉。
于是她就下床把角门关上,把灯也关上。
直到听到丑男人打呼噜的声音响起,她又打开电灯。
我看到她找来剪刀,掀开衣袖对着她细弱露筋的手腕剪了下去……
大舅!
我就站在她面前,我想阻止,可我阻止不了!
我看那鲜红的血从她那纤细的手腕处涓涓溢出,我想替她包扎,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看着她把伤手插进另一只袖口里。
她忍着疼盘腿坐在床边的地上,靠在床腿上,慢慢的低下了头。
我…你们能去她家看看吗?她会不会真的自杀?”
我不知所措,把梦中所看到的都说出来与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