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项目如期完成,最初穆阳来这个地方勘察地形的那笔辛苦费也于当天中午从戴之逸的卡里转到了穆阳的账上。
“爆破组还跟工程队在一起吗?”戴娜看着手里的文件,说话的时候没抬头正视李睿一眼。她这个人就是这幅德行,放眼整个零都没几个能让她正眼看待的人。
“爆破组炸开那座山之后就离开了,跟工程队一起去的队长也随着他们的直升机于今天上午启程返回零都。现在就只剩下工程队一行人在那。”
“好,”戴娜应了一声,听着比较敷衍,像极了没睡醒的样子。
李睿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用最简短的话语交代了繁琐的工作内容。交代完毕后,他轻轻的走出戴娜的办公室,轻轻地把门带上,生怕弄出什么比较响的动静把戴娜从迷糊当中拽出来。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从窗外传进来的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没有笔锋落在纸面上的写字声,没有翻过一张纸所发出来的唰唰声……静的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心跳声,连门外都没能传进来任何声音。
“这气氛安静的有点吓人啊。”戴娜喃喃自语道。为了冲破心理上的这层桎梏,她决定今晚去酒吧见见杨蕊。上次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开山方案的事,这次去见她只是为了给自己减轻心理负担,最近忙的事真是太多了。如果喝醉能让她精神上好受一点,那也不妨试一试。
白日间的酒吧空荡荡的,除了杨蕊自己守在店里别无他人。穆阳穆盈都在公司里,萧世何做起了外卖员,忙着接单挣钱。杨蕊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什么叫真正的孤独。门外是一条宽敞笔直的公路,车流量很大却从不见有辆车在这逗留,更别说来喝酒的人。
杨蕊正坐在吧台内,她的右手拄着脑袋,左手放在桌面上,悠哉悠哉的用左手食指不停的敲着桌子。左手前边就是她酒吧的专用无线座机,没人来喝酒,连电话都不理会她,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她自己。
“好无聊啊。”杨蕊喘了一口气,又抬头左右打量着自己酒吧的规模,干净又整洁,就算是碰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那种人他也无从下手。
萧世何在零都这座城市里也算小有名气。最开始是因为赶订单钻车底登上报纸、登上热搜,之后受邀参赛。尽管他现在依然还是个不起眼的外卖员,当他脱了这身衣服后立刻转身变成锦标赛车手。
“戴娜,过来一趟。”戴之逸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那座荒山也在爆破组和工程队的联手下完美炸开,往年祸害夜阳村的山洪、泥石流等灾害已不复存在。老头子放下一旁的座机,重新调整一下坐姿靠在黑色星座椅椅背上,显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又圆又亮的眼镜在阳光的映射下略显反光。
“爸,找我什么事?”戴娜根本没把集团当成工作单位,在她眼里公司和家没啥区别。
“你觉得,”戴之逸顿了顿继续说:“我大费周章的推进这个项目纯粹是在给自己挖坑吗?”
戴娜不同于其他员工,她先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不止是我自己,连穆阳、穆盈、杨蕊都是这么认为的。爸,我劝你迷途知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戴之逸笑了笑,抿了抿嘴唇,微微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就算这次投资失败了又如何?最初,穆阳提出开山方案的时候你们来劝我,工程队要炸山的时候你们怕担心出人命又来劝我。可事实呢,开山方案如期完成,工程队和爆破组每个人都活的好好的,一滴血都没留。项目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投入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现在终止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我倒不这么觉得。”戴娜接过话茬:“那个地方本就属于重灾区,毫无开发意义。在那里搞工程做项目,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因为自然灾难毁于一旦,期间投入的巨额资金在那一刻都将化为泡影。”
“小娜,”戴之逸呼了一口气,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是在笑戴娜的眼界不够宽:“作为一名投资人,眼界是非常重要的。没错,那个地方确实不咋地,方圆百里只有一家火车站,而且还是近几年才修建通车的。既然那个鬼地方会通火车站,那就说明了什么?会有人流量,虽然现在看着不怎么样,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可随着时间延长,那个地方的人流量迟早会上来的。如果在那个地方搞点工程做点项目,方圆几里除了一家火车站什么竞争对手都没有,到那时不就一家独大了嘛。而且那个火车站离其它火车站的间距很大,路过的人都只能在车站里过夜,如果那个地方有一家酒店供他们选择,而且价格还不是那么过分,你想想还会有人为了节省哪两个不起眼的银子在火车站里委屈吗?”
“可是,为了推进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消耗很多资金了,如果持续这样下去,预备资金恐怕不够折腾。”戴娜道。
“放心吧,”戴之逸摆了摆手表示:“接下来就是施工环节,这个项目的发展速度也算是稳住了,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工程队那边能应对。”
“还有个问题,”戴娜道:“前两天登上热搜的那名外卖员是什么来头?看着面生感觉不像是零都本地人。”
“怎么,想认识?”戴之逸眼睛一亮,还以为她有了中意的小帅哥了呢。
“没有,”戴娜连忙解释清楚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种玩命的快递就是送到客人手里他也不敢吃,都带着血腥味。”
“为了抢单而送命的外卖员不在少数,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运气好没死成罢了,不仅如此还被邀请参加锦标赛。初入零都就撞上这种事,运气太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