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都无良专门种植朱颜的郊外,有一处土地竟没有一朵朱颜,各色的野花连亘着山脉在天地一线,融在霞光里铺陈开来。
这是入冬前最后一次花期,一素衣少女哼着陌生的小调,沿河而行,花朵都在她的映衬下黯然失色。
一青衣少年拿着帷帽追上少女,开口道:“玩疯了不知道回家吃饭吗”
少女做了个鬼脸,戴上挡风的帷帽,道:“看见地上有鹿粪球,猎头鹿改善改善伙食。”
少年已经不耐烦,拉着少女就往回走,道:“拉倒吧,天天鸡鸭鱼肉的亏待你了?手痒直接说。”
少女在他背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跟着他往回走,才走了几步,她拉住少年,道:“嘿那有个人”
少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过去,道:“稀罕天天有那么多死人,怎么不见你发善心救一救?”
少女似乎没有对生死的敬畏,和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道:“也是,那散了。。。。。。”
最后一个语气词还没说出口,少女瞥见了岸边那人的侧脸,她惊呼地挣开少年的手,道:“嘿这个长得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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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不算安静,却足够温暖,秦四海仿佛漂浮在母亲腹中,前所未有的放松。
自他踏进西京王府,他就从未放松过,他有天赋,但不是陆环堂那种奇才。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有努力,才能回报西京王的养育之恩。只有努力,他才能不让秦家永远沉寂在无人收尸的战场上。
可他觉得好累,他不喜欢追名逐利,只想好好休息休息。耳边传来轻柔的歌谣,秦四海睁眼看见了陆清宴。她温软的柔夷试着他额头的温度,见他转醒,轻声问道:“舒服点了吗?”
秦四海贪恋那一丝母亲般的温暖,轻轻靠上去,又缓缓闭上了眼。
耳边传来陌生的歌谣,那曲调很奇怪,仿佛起承转合被打散重新安了地方。
但意外地好听,哄他渐渐入睡。
再次悠悠转醒,秦四海环顾四周。自己躺在一间陌生屋中,东西齐全,像是有钱人家在京郊的别院。
一旁给他上药的少年见他醒了,冲出去叫人。
紧接着,细微的铃铛声拨开雨声由远及近,应该是一位少女踩着趟水的木屐跑来。
门被推开,来者确实是一少女。
从不在意相貌的秦四海怔了一下,那少女美得让人觉得虚无缥缈。
少女一进屋就被药味熏得打了两个喷嚏,她抬手擦掉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将那份不真实感打碎。
少女洗了洗手,表情欣喜地给他诊脉,然后对一旁的少年道:“药管用了!去掉火芝、白芍,加一钱刺五加,一钱狗脊再煮一副。”
少年听完马上去办。
屋内只剩少女和秦四海,那少女和挑肉铺里的猪肉一样,拎着秦四海的腿检查着伤口。
“那衙役中毒,整个胳膊在须臾之间差点废掉。自己的腿耽误了这么久,估计。。。。。。”秦四海颓丧地想着。
秦四海有些不敢看自己腿,可等绷带被解开,那腿和中毒之前别无二致,秦四海重重地松了口气,他不禁感叹此女子的医术,忙道:“多谢姑娘相救。”
那少女点点头,毫不谦虚道:“你是该谢我,若你没遇见我,真就死了。”
秦四海垂眸,有这出神入化的医术,江湖上却从未有此人的名号,这是机遇还是另一个陷阱?秦四海遮住眸中凌厉的眼神,道:“难为姑娘把我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