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宜看了看手机,确定正在通话的是“周凭”没有错,但仍然怕被收拾,所以赶紧放下手机闭眼睡了。
半夜醒了一次,口渴又憋尿,坐起身愣了愣,才想起常昊把他送到这边来了。
喝完水上完厕所回来,手机从枕头下面露了半边出来,陆新宜拿起来一看,才发现通话一直没断
他试着叫了声“周凭”,周凭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怎么醒了?”
陆新宜说:“尿尿。”
周凭道:“头疼不疼,喝了多少?”
陆新宜道:“没多少,不疼,你怎么没挂电话。”
周凭道:“这就挂了,快睡。”
陆新宜点了免提,躺下把手机放在床上说:“你那边几点?”
周凭道:“三点多。”
陆新宜半天没再说话,周凭也不催他,实则心里想他想得厉害,睡前他给陆新宜发了两个视频请求,都被醉鬼拒绝,最后才只能打电话。
第二天陆新宜起得比较晚,常昊送饭过来才把他叫醒,大白天不比昨晚陆新宜回来灯都不开就往卧室走的时候,看得清楚,两个人都被明晃晃的日光下房子的凌乱吓了一跳。
两个冰箱门]和酒柜门都大开,沙发、餐桌和客厅的地毯。上到处散着凌乱的酒瓶,有些喝光了,有些没喝光。酒渍干在地板和大理石桌面上,但看样子不像新鲜的痕迹、也不像一晚上就能造出这种规模的模样,刚进门的常昊才稍微冷静一些。
一瞬间他还以为是陆新宜一个人发了酒疯。
可要不是陆新宜,这一团乱也必定有一个罪魁祸首。
陆新宜想起他回北京那天,怒气冲冲找到他家门口等着,之后再没回过自己这边的住所的周凭,脑袋里一下子有了答案。
他在沙发上扒拉出一片整洁的地方让常昊坐下,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
一个是类似于自家熊孩子闯了祸被人围观的尴尬,一个是误入表面高冷的大老板失恋心痛现场的尴尬,默默对视十秒钟,常昊一拍大腿,起身开始收拾陆新宜离开北京的那十天里周凭的作案现场。
铺在电视柜和沙发茶几之间的地毯没有自己清理的必要了,常昊把它卷起来立到门边,打算一会儿出门顺便送去干洗,然后挽了挽袖子,一边打扫餐厅和厨房,一边对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哀叹。
空瓶挨个装箱,计算损失,又碎碎地告诉陆新宜,只是空瓶都值多少多少钱。
陆新宜在常昊擦干净的吧台上吃他带过来的早餐,越吃越觉得心里闷闷得难受,索性放下筷子,走过去跟他一块收拾。
常昊也很快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了,半晌笑道:“周总量真大,哥你怎么好的不跟人家学尼。’
陆新宜不理他,常昊又道:“他昨晚还给我打电话了,问你喝了多少,人清醒不清醒,有没有给你吃点东西,问了一堆。”
陆新宜说:“我的事情你都告诉别人,保密协议怎么签的?”
常昊笑嘻嘻道:“那不是嫂子吗,不算别人。”
陆新宜垂眼抿了抿嘴,常昊趁势安慰:“行了,谈恋爱不都这样?哥你要心疼嫂子,后面对他好点不就完了,别再男的女的都没弄清楚,就自己给人家扣锅说要结婚就好了。”
陆新宜撇撇嘴,也不解释,转身想把装酒瓶的箱子搬到门口,被常昊拦住:“您可别了吧,我来。”
他只好拿了拖把去拖地,但又发现自己连个拖把都用不明白,找不到水箱的开关,一排按钮哪个都看不太懂。
陆新宜八分难过换算成十分愤怒,但一时间又分不清该气愤自己生活白痴还是高科技弱智,干脆顺了常昊的意,趴在沙发上晒着太阳光合作用。
没一会儿,常昊拎着本被翻得很旧,但能看得出来保护得很好的本子出来了,捏着一角走到陆新宜面前:“哥你字儿写得真好!”
封皮上一笔一画写的大大的“陆新宜”三个字,想不注意到都难。
那是陆新宜的日记本,翻开以后,常昊大声念着扉页上的字:“陆新宜之外谁都不可以看,谁看谁每天放屁十次超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新宜一把夺过去,压在肚子下面,凶道:“哪来的?”
常昊道:“流理台下面。”
“走开。”想了想醉鬼周凭拿着本破日记缩在流理台下面的奇幻画面,陆新宜挥手赶他,“别吵。”
周凭说会回来的那天天气很好,快过年了,商场人很多,陆新宜跟方丹和常昊去吃了个饭,顺便谈了下年后的工作安排。
方丹把拟好的续约合同给他,让他回去看看,看完以后再开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