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拿起办公桌上的淡粉色唇彩,对着大厦茶色玻璃外面的阳光看着。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她从来没用过这样的东西,也没想过会不会用?十八把唇彩和手机并列放在眼前,茫然了好一会儿她才慢腾腾的从通讯录里找到木羽的号码。打过去说什么?说:东西收到了?要不然说:你是不是寄错了?“十八,下午的会改在3点,分区经理3点前赶不回来。”舒非突然推开门,把会议资料扔到十八办公桌上,舒非很奇怪的看着她手里的唇彩,“你喜欢这个牌子的?以前没见你用过……”“唔……不是,我马上通知。”十八慌慌的把唇彩和手机放到桌子上,拿出通讯录开始电话通知其他部门变更后的开会时间。“十八,分公司我通知完了……”米乐蹑手蹑脚推门进来,“舒非走了我才敢闲一会儿,咦?你买唇彩了?”“不是,我才不会买这种东西。”十八把公司通讯录放好,刚才千篇一律的电话通知让她说的口干舌燥。“你好像从来不用唇彩,送我吧。”米乐很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拿起唇彩就要扭开用。“不行!”十八抢过米乐手里的唇彩,她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那么快。“你干嘛那么紧张?不就是一支唇彩吗?我又不是买不起。”米乐不乐意的瞪着她,十八刚才的动作有些粗鲁,米乐的手背儿上有指甲划过去的白痕,“你看啊,都被你划破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个……说好送人的!”十八尴尬的帮米乐揉着手背儿,把手里拿着唇彩放到抽屉里,“你过生日我再送你好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你的审美眼光我还真看不上。”米乐坐到办公桌上,修着她涂了好几种颜色指甲油的手指甲,“对了,你到底跟木记者怎么回事儿?说你俩谈恋爱吧,没见他来接你下班,说你们没关系吧,上次新闻发布会我还看见你俩腻在一起……”“烧烤店要拆迁了,有时间去吃烤串吧,不吃没机会了。”十八岔开话题,她不想谈及跟木羽的关系,其实十八跟左手的感受一样。木羽真的给她的生活带来强烈的压迫感,窒息的呼吸中艰难的心悸。“你喜欢木记者吗?”米乐穷追不舍,很有摔破铁锅追到底的劲儿,“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有些事儿不是喜欢就能解决的……”十八烦躁的把米乐从办公桌上拽下来,“你是不是又想舒非扣你钱?”“那就是有点儿喜欢喽?呀……”米乐尖叫起来,手里拿着十八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十八,你的手机!”“怎么了?跟见鬼了似的。”十八从米乐手里拿走手机,丢到一边,“别想鼓动我换手机!”“不是……”米乐压低声音,表情紧张,“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显示通话状态?你不会是没挂舒雅的手机吧?惨了,我背后骂老板,肯定被炒鱿鱼了……”米乐脸色煞白,蹑手蹑脚跑出办公室。十八的脑袋嗡了一下,飞快的拿起手机,手机真的是通话状态,通话时间已经45分钟还多。“1分钟6毛钱,10分钟6块钱,45分钟……27块钱!天!”十八脑子都大了,竟然算了半天话费。算完话费她才反应过来,因为通话的号码是木羽?那刚才她和米乐说的话,还有她电话通知各部门变更开会时间说的话,是不是都被听见了?“好像刚才也没说什么吧?”十八的大脑有点儿短路,飞快的回想着。然后,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到耳边,手机里传出安静的呼吸声音。“忙完了?”木羽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跟平时他戏谑的声音不太一样。“哦。”十八机械的嗯着,竭力镇定着她的情绪。“十八。”木羽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似乎还有些异样,“谢谢!”“谢什么?”十八想不到做过什么行善积德的事儿,能让木羽跟她说谢谢。“你没把那支唇彩送米乐。”木羽好像轻轻笑了一下。“我不用唇彩的,所以想拿回去还你……”十八反应过来,抿抿自己嘴唇,没想到真的很干涩。“送你的,你嘴唇有些干。”“你又知道?”“我当然知道,要不要晚上回去再感受一下?”“无聊。”“我教你,说‘无聊’的时候稍微咬下嘴唇,那样声音就很有诱惑力,你要是象我教你那样说‘无聊’,我保证服服帖帖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你很闲吗?”十八感觉自己又被抢白了,每次都没办法反击木羽的戏谑。“跟我谈一场恋爱吧,好不好?”木羽沉默了几秒钟,声音不高不低的想起来,“其实蛮划算的,如果真的恨我,就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甩了我,我痛苦你不就开心了吗?”十八在手里转着淡粉色的唇彩,没有说话。“不用马上回答我。”木羽的声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腔调儿,手机里传出打火机开合的声音,“不想说点儿什么吗?”“你赔我手机费!”十八在木羽的启发下,终于找到她一直想说的主题思想,“明明知道我这边按错键,你干嘛不挂电话?你就是故意的!”“小笨蛋的智商升级了?是,我是故意的。”木羽懒懒的声音里带着沙哑,“想听你的声音嘛,我也蛮辛苦的,歪着脑袋听了四十几分钟,你给别人打电话,不是也很有礼貌,光知道冷冰冰的对着我吼。”沈嘉洛本来想借机好好修理下阿瑟,可惜的是,阿瑟从头半夜一直到中午,没完没了的上吐下泻,脸色蜡黄。光是跑厕所沈嘉洛都记不住跑了多少次,阿瑟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看着吊点滴的药水袋发呆,他已经将近一天没进食了,光剩下吐了。瑟妈咪本来还想迁怒医院的治疗不及时,但瑟爹地很程序化的教训了一通瑟妈咪,让她回家熬粥顺便检讨自己怎么给阿瑟当妈的。瑟妈咪只好给阿瑟请了护理工,痛哭流涕状回家熬粥去了,sailg对瑟妈咪的表现深表同情,夸瑟妈咪疼儿子。阿瑟也开始痛哭流涕,sailg开始以为阿瑟心疼他妈妈被他爸爸数落,最后才知道丫心疼被他妈妈煮的那锅粥,基本上可以盖棺论定:那真不是人能吃的。“难道是药不对?黄连素,新诺明,氟哌酸……”沈嘉洛翻来覆去的检查药物单,伸手去摸阿瑟的额头,还是有热度,沈嘉洛急了,“你不会是连葡萄糖注射都过敏吧?”“没有。”阿瑟声音微弱的像病猫,他握住沈嘉洛试他额头温度的手,好一会儿没说话。沈嘉洛心领神会,马上准备好医院的塑料盆,往阿瑟嘴边一放。沈嘉洛的表情象是贴了标签一样明确,标签上意思就是:您倒是吐啊!阿瑟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但还是抓着沈嘉洛的手不放。沈嘉洛明白了,哦,丫不是想吐,那肯定是想上洗手间,执行更重要的人体器官循环功能。她弯腰把拖鞋准备好,等着阿瑟下床,阿瑟还是摇摇头。“你又摇头又拽手的,什么意思?”沈嘉洛怀疑阿瑟被折腾傻了,但又不忍心这时候雪上加霜,只好耐着性子询问阿瑟,“是不是饿了?”“嘉洛,对不起。”阿瑟嘴里说着对不起,但他的脸上并无愧色和内疚,“不过我真有点儿喜欢你,早早晚晚的事儿,事发突然,没法跟你提前打招呼……”“你神经,我一定喜欢你吗?”沈嘉洛奋力抽回手,强忍着想掐死阿瑟的念头,“我要不是看你病成这样,我,我……”小歪拎着吃的,从病房外面进来。沈嘉洛恨恨的瞪阿瑟一眼,转身出去。“怎么样?有效果吧?”小歪撕开天福号的酱猪蹄,大口嚼着。“你丫瞎啊?我能吃酱猪蹄儿吗?”阿瑟劈头给了小歪一巴掌,他虚弱的连力气都打不出来。“这是我吃的,你吃这个。”小歪嚼着猪蹄儿,从袋子里摸了半天,拿出小小的豆沙包和一杯豆浆塞给阿瑟,“省着点儿吃,我没钱了,钱都在十八那儿。”“没钱你买这么多东西吃?”阿瑟看着小歪左手酱猪蹄,右手鸭胸脯的啃着,咽着口水,“对了,你给我吃那几片药到底是什么呀?”“哦,泻药……”小歪满不在乎的说着,“你严重点儿她不就围着你转来转去了吗?”“你给我滚!”阿瑟把手里的豆浆砸向小歪,气得差点儿晕过去,难怪打了那么久的点滴还是上吐下泻,吃泻药打点滴,估计也就小歪能干出来。“不这么折腾,沈嘉洛会心疼你吗?”小歪瞪着眼睛,振振有词的斥责阿瑟不领情,“这要以毒攻毒,以吐止吐!”千字锁中午在楼下餐厅吃饭,十八才接到阿瑟的电话。阿瑟委屈的差点儿嚎啕大哭,说他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待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十八好好收拾小歪给他出口气。“没事儿,你好好休养,我把小歪养的肥肥的,你病好了亲自收拾他才有成就感。”十八差点儿气乐了,也觉得小歪给阿瑟吃泻药这事儿太不靠谱儿,一旦引发个急性肠胃炎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别让他肥,你先收拾他,等我出院了再接着收拾。”阿瑟在电话的声音恨得咬牙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