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地处冀西,西有大山,北有连绵山谷,可谓说地势得天独厚。当年造就大汉中兴的光武帝刘秀,便是在常山高邑县城登基称帝。也是因此,常山郡高邑县城变成为冀西、冀北政治中心。常山郡太守治所虽在元氏城,但是冀州刺史治所却安放在高邑,也是因为此。
自邯郸至高邑城,大约一百一十公里,刘杲率军却足足行了大半个月。因为有常山郡库存粮草军械,作为建军后盾,小吏又明言让刘杲尽情募兵。刘杲一路上,凡经过之县城,皆大肆发扬舆论攻击,广泛募收、吸纳青壮为士卒。招收青壮,再加上整合新兵,这行途自然是无比缓慢。
若不是自邯郸携带粮草即将用尽,刘杲不定还会耽搁多久进行练兵大业。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刘杲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即将在黑山割据十余年的准军阀张燕。因为重视张燕,生性谨慎的刘杲,才尽量招募军伍,以期能一战败退张燕。
经过高邑县城时,按例,刘杲当前往州刺史所拜访。不过此时皇甫嵩刚离开冀州,朝廷新选的冀州刺史还未到任,这拜访可去可不去。但是,人情事故不可免俗,为避免因为自己缺少礼节,在新任冀州刺史留下不好印象,刘杲还是按例前去冀州刺史所录下姓名。
“嗯?你说你名张颌,河间鄚{m}人?那你的字是否是儁乂?”刘杲与州刺史部这位接引自己的小吏交谈间,听闻这名小吏自称张颌,刘杲不禁失声问道。
身披“河间四将”“五子良将”等称号的张颌,在后世声名广传,刘杲如何不晓得此人。突然间遇到即将发达的历史名将,刘杲不禁被小小震撼一把。比起已经步入晚年率期的皇甫嵩等名将,,张颌可是可持续数十年的潜力股。
“刘司马,如何晓得卑职之字?”如今张颌还无半点名气,远在邯郸的刘杲竟然会晓得他字号,张颌这会可是比刘杲更加惊讶
从后世得来的消息,自然经不起这个时代推敲,刘杲索性也不强行解释自己为何晓得张颌根底,只是模糊遮掩过去:“与朱中郎将在宛城大破蚁贼的司马张超,听闻与书佐同出河间鄚城。不知书佐与其可有关系?”书佐是张颌如今官职,刘杲如今与张颌关系冷漠,只能应付似的称呼彼此官职。
“同族而已。”张颌显然不想就自己与张超之间关系深谈。
张超,可不是历史上与兄长张邈一同现身“讨董十八路诸侯”那位张超,两人只不过是同名而已。话说,这位张超在历史上声名不显,但在汉世今日,却是因为与朱儁在宛城一同大破黄巾,被河北诸郡县尊称为河间老将。刘杲在邯郸时,周围时常有人议论张超,因此也得知张超竟然与后世三国名将张颌同出河间鄚城。
眼前这位张颌,柳叶眼、青椒鼻,一身长衫掩不住少年意气,怎么看也联想不起“名将”这个字眼。刘杲心下犹豫:“这个张颌,该不是也同张超一般,只是同名吧!书佐小吏,与几年后的军司马、十数年后的魏中大将,似乎完全是两条道路上的人呐!”
不过怀抱着“宁杀错,莫放过”心理,刘杲还是热情的聘请张颌入军,为自己帐下别部司马。郡司马之下,别部司马已经是最大的官职,只是令刘杲吃惊的是,张颌眼都没眨的拒绝这份聘用:“刺史尚未到任,某不敢远离!”
拒绝的理由虽然合乎情理,但是心底敏感的刘杲还是觉得张颌这拒绝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些莫名的不屑。
见张颌对自己聘请不屑于股,刘杲也只能无语告退,放弃这次机会。常山太守宋泓昨日又派遣帐下小吏,催迫刘杲快速行军。击溃张燕是如今大事,刘杲此时却不能花费过多的时间,不来投机如何让张颌为自己马前卒。虽然俗语言“磨刀不悟砍柴工”,可张颌如今这状态,刘杲还真不敢把他当作必备的柴刀。
出冀州刺史府,跟随刘杲的守性轻声道:“这人为州刺史别驾从事帐下书佐,单论官位,不下于公子之郡司马。公子今日初见,便以区区别部之位相邀,却是鲁莽了!”
“原来如此!”刘杲猛地停住脚步:“张颌之所以不屑,是以为我在消磨他吧!”
自从刘杲灵魂穿之后,一直没有彻底研究过汉世官职。刘杲在后世,虽身挂某研究室室长,但却不在编制之内,混官场的手段也因此没学过半点。
灵魂穿越至汉末后,刘杲着眼点不是三公少府便是司隶校尉、州刺史,至于之下的汉世官职结构,了解甚少,以至于刘杲今日还以为书佐只是小吏级人物。若是真是稍稍精通官场门路的人,在筹划大事情,怎会对大汉州县小吏之责任,都茫然不知!
这也怪不得张颌冰冷拒绝。譬如后世,某人正担任市长,你把他下放到某县任县长,还希望对方满怀感激,这无疑是天大的笑话。
“守性,回去后,把郡县、州刺史所有官职资料,都给我准备一份。”认识到错误,刘杲就绝对不能再容忍自己的无知。便是和平年代的官场,还是步步危机,在这即将天下大乱的汉世,其中龌龊不会少多少。今日不熟悉官职还罢,若是不清楚各个官职所辖,怕是不等刘杲立功,便会因为在职不称被下放到历史角落。
“不过,看来还是得拼命努力做官啊!官职卑微,又怎么能团结一批忠心马仔?这击溃张燕、立功西羌的计划得尽快进行才是!”刘杲感叹道。
一路行军,一路征募,刘杲赶赴元氏城时,已经携带新军一千八百人。不得不说,这令宋泓大吃一惊。
募兵看似简单,却也不易。在历史记载上:讨董时,曹操为了募兵,可是无比艰辛,甚至还发生过募兵夜中叛乱,准备击杀曹操等人之事。宋泓帐下那位小吏,虽说当初嫌弃刘杲兵员寡少,但也不以为刘杲能募兵至千。
那位小吏的打算是,让刘杲全力争取背后的亭侯、赵王扶持,依靠赵王一脉在邯郸的百多年声望的累积,刘杲能攒出八九百人,当在情理之中。若有八九百人,混杂在郡国兵中,刘杲才能掌握一定兵权。小吏之所以如此计算,却也是琢磨到宋泓的心思。
但是刘杲以区区白身资历,能够出乎意料的募兵近两千人,更难能可贵的是,这近两千人尽数是精悍士卒。这大大超乎宋泓预料,宋泓不禁感叹道:“兴儿天生便有大将之才!”
作为一出生便成为自家女婿的刘杲,宋泓可谓说是几乎看着刘杲长大的。刘杲幼年时,虽形体瘦弱,但却是勇武异常。宋泓初时,担心刘杲勇猛有余,文略不足,甚至还向刘恭推荐几位当世名师。
后来刘杲悄悄投奔舅父韩显,驰射幽并三年,虽处危险之地,却安然无恙返回邯郸。也既是从那时起,刘恭、宋泓都将刘杲看作是未来的将才。只是因为某些隐秘之事,刘杲之具体事迹,多被两人隐瞒,所以便是甘陵王刘忠也不晓得刘杲真正之才干。
宋泓本是家中独子,临他这一代,又是连生三女,不见一儿。大女早亡,次女适配刘杲,幼女尚不能行走。汉世重孝,此时之孝义又重“后嗣”。宋泓年岁渐高,一夫人三妾不能为他产半个子,已经被族中人说有“绝脉之患”。谁让,这个时代,人们还在担心生育问题呢!
因为此,自刘杲渐渐长大后,宋泓也慢慢把刘杲视作为亲儿。俗语言,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