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水以前一直以为自家大人本性如此,天生面冷心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现在白仙君来了,才发现可能就是他们不配得到大人的情绪。
修士与修士,态度差距真大。谁叫他们这些都是其他,只要白仙君是心尖人。能一样才怪!
“东边修真世家联合起来说是要封杀我们,”花逐水沉声道:“原本那些都是他们的生意,我们现在占了大头,他们心中自是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受着,要是受不下去就帮他们一把。”叶清和把玩着香囊冷冷道:“按老办法,随便找个人过去处理。”
如此平淡的一句话,花逐水却听出其中的肃杀味道。老办法是什么他当然知道,就算是经营着这么多铺子,他们本质上还是修士。而修士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花逐水低下头,“是。”
说完他起身就想离开,却又听叶清和叫住了自己。一见叶大人脸上冰冷表情有所松动,柳随云就知道肯定是同白仙君有关,果然下一秒就听叶清和问道:
“师兄可好?”
花逐水早就猜到叶大人不会放心,“今日有人看到白仙君往城中心走去,似乎是想去看话本。修罗盟全是我们的人,大人宽心。”
闻言叶清和嗯了一声,把玩着发尾,眼中郁色依旧浓而不散。看着自己身旁如巨山一般努力一天也只处理完一小半的公务,眼中郁色更浓了。
如此神情,不像是从前那个说一不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叶清和。
花逐水跟了叶清和近五十年,何曾见叶清和这般模样,不免感叹世间唯情之一字最为难得,让人受尽折磨,却又甘之若饴。
他们家大人,找了五十年。
想起这些年,为了寻个生死不知的人,花了五十年网罗了这么多的散修为他将足迹踏遍整个大陆,哪怕世人皆认定景明君已身死,也依旧执着收集了这么多的东西建成这样一座华美的城池。
拒绝了无数的美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间游荡,甚至还盘下了修真界最大的书铺供着一堆笔杆为他写书。
如此举动,看得花逐水这样的人,都不免感动:“大人与白仙君情投意合,不知得多少道侣所羡。我幼时学过唢呐,大人若是有一天想要与白仙君结为道侣,请一定将吹唢呐的任务交给在下。”
花逐水打定主意,为了叶清和,不日就是找人定制个百米长的唢呐,一定要让白仙君一次点头。想到此,他抬头却蓦地发现自家大人看着自己,神情微妙。
怎么说这幅表情?花逐水不明所以:“属下有说错什么?难道,大人你不想结为道侣?”
叶清和摇摇头,花逐水笑道:“那您为何这般神情,总不可能是白仙君不喜欢您吧?”
他本是说笑,谁知话音未落,就见叶清和死死盯着自己,目光就像是刀刮。吓得柳随云汗毛直立,咽了咽口水。
“冒问一句,大人您可否向白仙君袒露过心意?”
“说过,五十年前。”
说过就好,花逐水松了口气,又道:“那,白仙君是如何回答的呢?”
叶清和默默偏头:“东边世家交给你,以你实力,一挑三毫无问题。”
那东边修真世家弄不起什么风浪,随便派几个人就能搞定。自己是大人心腹,可是被允许知道大人真身秘密的修士之一。这样的小事,什么时候轮到他出马了。
花逐水怀疑自己耳背,“大人?”
叶清和摆摆手,“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走。”
说罢,他一挥衣袖,花逐水只感觉一道无形力量便把自己退了出去,他一站稳身,就见八百年都没有关上的殿门,竟然啪地一声紧紧合上。
叶大人这是怎么了?!花逐水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爬起,内心万马奔腾,不明白自己又哪说错话了。
明明最近叶大人心情很好,怎么今日反而更加喜怒无常了。柳随云苦着脸,越想越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人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丝魔气拂过,靠着生死之间练出来的反应力,花逐水手落于剑柄之上,猛然回头,远远却见一位白衣仙君手提食盒踏月而来。
那人白衣胜雪,发黑如墨,一身不沾半点浮沉。眉眼生得极好,哪怕右脸带着半块面具,依旧是让人移不开眼,若非是身上有化不开的魔气,他还以为来的是哪家仙门不出世的仙君。
“你也在这。”提着食盒,白卿云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花逐水。
“刚才同叶大人议事。”花逐水犹犹豫豫道:“白仙君可有事?”
白卿云看了眼食盒,“没什么,只不过是见今日月色甚美心中欢喜,做了点小菜想找个人赏月饮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