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师,你怎么敷衍我呢。”他说,神情毫不掩饰的不满。
两人身上都不剩几块布料,一分一毫的动静都感受得特别明显。
宁策嘶了声,直起了腰,拍开他的手:“又动手动脚,惯的你。”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倒没什么不虞。
“说说嘛。”秦奂用下巴磨蹭他的肩颈。他的胡茬总是冒的很快,蹭在皮肤上麻麻刺刺的,像猫科动物带倒钩的舌头。
宁策觉得痒,把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推开了,轻笑了声:“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他的神色平和,跟以往聊任何一个话题的时候都差不多,但秦奂莫名其妙地,从里面读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宁策好像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
秦奂琢磨不出缘由,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对方的底线上蹦跶几下,然后见好就收。
“不想说就算了。”他说,然后忽然有了另一个奇思妙想,“诶,宁策,如果我在大学的时候遇上你……”
他俩会不会开始得更早一点,或者更正常一点。
宁策笑了笑,没接话。
只在秦奂一个人觉得没劲,掰过他的脸,理直气壮地管他要亲的时候,含糊地哼笑了一声:“如果我在国内上的大学……你就该管我叫学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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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果然影响人拔刀的速度。假的也一样。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重放一遍屁都没看进去。
关投影仪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秦奂一卷被子,把头蒙进被褥里,脑子里什么蒋宇陈三剪都没剩下,只有宁策。
片场里板着脸骂人的,影院里教他演戏的,床上寸缕未着,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的。
这人好像同时能有千张面孔,大半夜的也阴魂不散,见缝插针地直往他脑子里心里钻。嘤嘤嗡嗡,吵得人不得安眠。
习惯果然是个坏东西,怀里温香软玉的睡久了,总统套的席梦思都觉出几分空荡。
秦奂觉得忿忿,因为宁策是个没有良心的玩意,他半夜孤枕难眠的时候,对方大约好梦正酣。
是故他在辗转反侧,努力酝酿睡意的过程中,终于得出结论——搞什么以真心换真心,资本家配吗。
想通了这一关窍,秦奂茅塞顿开,大彻大悟。
对哦,他忽然想,那我在瞻前顾后什么呢。
他又不是没有宁策房间的房卡,既然睡了谁都不吃亏,那为什么不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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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策这个晚上睡得不是很好。
奔波一天,他其实早就精疲力尽,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看的那场电影,他久违地梦到了平日里刻意回避的过去。
缠绕的藤蔓缚得他喘不上气,他在即将溺毙的死寂深海猛然惊醒,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神情恍惚地一低头,在腰间看到了一只横亘的手臂。
秦奂从后面抱着他,平稳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颈侧。
他身后是对方强健的心跳声,稍慢,但是有力。一下一下,抵在他的后心。
大概是枕边人的动静吵醒了浅眠的人,秦奂困倦地眯了下眼睛,意识不是很清楚,只凭着本能收了收手臂,把人搂紧了些,低声含糊地哄:“没事,睡了啊。”
宁策没有答话。
他僵硬着神色,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念头都有,什么念头都捉不住,因为噩梦紧绷的脊背却是一点点放松下来了。
秦奂本来就半睡半醒的,耐着性子拍哄了一会儿,听怀里的人没什么动静,便放心地睡过去了。
宁策屏着呼吸,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又规律起来,神色有些复杂地撑起身子,想从床上下来。
但秦奂人睡着,身体的反应却强势,收紧的手臂像锁链,密密实实禁锢着他,箍着他的腰不放。
宁策无法,只能伸长了胳膊,去捞床头柜上亮起又熄灭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