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醇的嗓音被吹散在风中,简单两个荡开在容温耳边,“草原。”
容温倏然瞪大眼,不敢置信中夹杂几分雀跃,“幕天席地的睡?”
她知道这样做很出格,可这一川草色青袅袅的苍茫辽阔地儿,对于被高墙深宫关了十多年的人来说,处处都是新鲜与——不可多得的自由。
班第不知容温的心思,话尾微扬,揣测道,“怕?”
“有你在。”班第武艺出众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容温信任的摇头表示不怕,那一头黄黄紫紫的小野花跟着乱晃悠,“不过,若是草原下雨怎么好?”
班第被容温无意说出那句‘有你在’,哄得眉眼飞扬,甚是男儿意气的答道,“那便冒雨疾驰整夜,五月夜雨不冻人。”
容温身子一震,错愕的侧头去看班第,“你认真的?”
班第垂眸与她对视,灰眸中笑意忽闪。自然勾下她甩到自己脸上的小辫儿,无比笃定道,“今日天光晴好,定然不会下雨。”
距班第这番斩钉截铁的话一个时辰过后,草原突然刮起大风。
容温压住飞扬的裙角,面色微妙,“好像变天了,莫不是要下雨了?”
“不会。”班第仍坚持自己的判断,还不忘说服容温,“我自小长在草原。”
言下之意,别质疑我,我肯定比你懂草原上的一草一木,天晴落雨!
也是。
容温被班第成功说服,双目无神的又看了半个时辰的风景。实在无聊,稀里糊涂靠在班第怀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容温发现自己依旧在马背上,不过与睡前有些不同。
她换成个侧坐姿势,几乎整个人埋进班第敞开的袍子前襟里——躲雨。
容温迷茫把头从他只着单衣的健壮胸膛上抬起来。
难怪方才睡梦之中,她总感觉自己像抱着个会发出‘噗通噗通’响动的暖炉子。
又热又奇怪——容温揉了揉滚烫的脸,刚想抬头问班第,何时下的雨,脑袋便被一只大掌给摁了回来。
只听班第用一种极为僵硬的腔调说道,“雨下了近半个时辰,已有放晴迹象。”
不等容温搭话,他又自顾补充一句,“很小,不常见的小雨!”
他特地咬重了‘不常见’三个字。
这是变着法给自己判断错误找补呢,也不知道之前言之凿凿说不会下雨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