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半蹲下来,拉起他的小手,欣喜道:“你在这过得好吗?”
小孩儿笑着点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觉慈也跟着半蹲下来,笑着问道:“小孩儿,瞅着顶机灵儿,想成神仙吗?”
小男孩儿歪着头,想了想,“神仙,是什么呢?”
觉慈陡然懵了,继而哈哈笑道,“那你可愿同我三人离开?”
小孩儿还没出声,大鹏爸爸急忙开口,“愿意,愿意。即使成不了神,这孩子这般年纪,也应该学些个本事傍身。”
大鹏妈妈幻化成人形,是个慈眉善目的纤弱女子,急忙扯扯大鹏爸爸的胳膊,“这孩子,你不喜欢,可他是我的心头肉,他还这么小,你怎么……”
“我怎么会不喜欢这孩子呢?这孩子终归要学些本事,跟着我们学法术,一样也是要吃些苦头,为什么不?”大鹏爸爸搂过大鹏妈妈和孩子们。
“有父母如此,留在此地也顶好。”觉慈歉意讪讪说道。
“你们把他带走吧。”大鹏妈妈忽而决绝哽咽道。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华饶蹲下来,认真看着小孩儿道,“你愿意吗?”
小孩儿回头看看大鹏妈妈,大鹏爸爸,其它幼年的鹏,又看看这片密林,最后转回头,定定地看着清月,“我跟你走,不过,可不可以,每年,回家两次。”
杏仁的苦涩弥漫在清月的味蕾,“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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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妈妈眼泪汪汪,紧紧抱着小男孩儿,细细叮嘱,“儿呀!记得要每日都要吃饱呐。儿呀!天气变化,记得要更换衣服呐!儿啊!记得修习法术不要操之过急呐。儿啊!记得要常常回来看看为娘呐。”
小孩儿在妈妈的怀里,低着头,不时地点点头。
大鹏妈妈止不住哽咽,留恋地松开小孩儿,缓缓地将给小孩儿收拾的行李交给觉慈。
紧紧握住觉慈的手,“神巫大人,孩儿还小,日后若是惹出什么乱子,希望大人能多多包涵,多多担待。”
觉慈郑重地点点头,待清月将小孩儿牵过。
“觉慈,大恩不言谢。他日若能用着清月,必定赴汤蹈火,再死不辞。”清月看着小小的秋意,听见密林中各种各样的鸟叫声,婉转的,空灵的,秋秋的,真好听。
“得了吧你,缠着我多年,如今终于寻着了,我也能松口气。”觉慈似是看穿清月一般,调笑着推推清月的肩膀。
大鹏一家站在原地和三人挥手,依依惜别。
“孩儿啊,记得要时常回来看看为娘啊。”伴随着大鹏妈妈的声音渐行渐远。
笨重的,儿子走了,哪一天,再悄悄地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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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大鹏一家,已是傍晚,小孩儿只是闷闷的。四人启程回那杏花山,腾云而起,清风拂面,如约定般一路默默无语。夕阳将天空晕染思念的味道,那是一种瑰丽的色彩,或者红个艳艳,或者蓝的发绿。清月紧了紧手中的小手,哥哥已经找到了,那莫楼,你又在哪呢?不知不觉间,残红的天边,两到墨青色的人影由远及近。
“师兄!”华饶的一声惊呼打破了沉寂。
清月呆呆地望着来人,一眼万年,多想一如既往,娇嗔开口,我从不想你,只在你想我的时候才想你。可,三百年了,许多事已经欲说还休,如同身上的衣裳,早已色彩褪尽。
墨青色的衣裳,棱角分明的模样,灵动的墨玉长发,丹凤眼只剩下冷漠。
“在下魔将何适,有请清月神女随在下前往魔殿一叙。”何适只是平静地看着,按部就班地陈述道,素昧平生一般。
华饶才伸出的手臂停在了中途,何适,魔将何适,一切是怎么了。
倒是何适身旁满头白发的王伯打破了僵局,笑呵呵地捋捋胡须,“清月小孩儿,可还记得老夫,我是王伯,飞升魔界前是你父亲的部下。”
王伯是秋意家的老熟人,清月转转眼珠,大胆问道,“这位,何适,没得过离魂症?”
王伯怪异地看了看清月,不知如何回答,何适依旧波然不惊,“没有,请。”孤高地开始催促。
清月疑惑不解地看看何适,又转而向和蔼的王伯求助。
王伯前行两步,慈祥地笑笑,“小姐,据说你那惊鸿徒儿拐带沫愫乐师的时候,让小魔头给逮着了,给关起来了。情况若是再细致些,老夫就不怎么清楚了。”
沫愫乐师,哦哦,那个时常悲戚地弹着二十五弦的美人姑娘,乐声总是那般莫名的的哀伤。罪过罪过。惊鸿徒儿,拐带美人这种好差事,怎不带上师傅呢?
“多谢王伯。”给王伯做了个揖。
“哟,小姐对王伯太客气了。”王伯忙过来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