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便欣然允之,收了惊鸿做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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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杏花花开花谢两百多年。
翩翩少年郎早已长大,清月望着杏林中这面冠如玉,玉树临风的惊鸿,心里纳闷,这怎么会我徒弟,总是那般腰板挺直,目光坚定的正直青年,初见时的狡黠,去无踪了。
诚然,惊鸿是个天赋顶好的徒弟,总是默默地专心刻苦修习,就像是名人名言中提过的传奇人物,梅香出自苦寒来。若是生命中只剩下努力时,即便是屡败屡战,也能从失败中体会到什么,也就远离了成败之心,才过了几十年便已飞升。和惊鸿一起的岁月,清月常常羞愧不已,也只有跟个拼命三郎似的日夜修习。
惊鸿恭敬拜会师傅清月,师傅的眼神总那般的忧郁无神,心中凄苦不已,却又不愿与人分担这份忧伤。偶然间发现,食物方能唤回那双灿若朗星的眼眸,将从天界带回的一些茶叶,水果提起来晃晃。
状似秋水的眼睛立即炯炯有光,清月一个飞身便夺去那满满的包裹,大方地挥挥手,“不客气。”
惊鸿莞尔一笑,在清月开始尝新茶叶时,同清月打过招呼,说是会在这小住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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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天清气朗,宜出游访友,忌修行。
院里池塘边,身旁烧了壶开水,清月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在惊鸿强大的精神气场下,悟诸法自然。
正当清月快要入眠时,水开了。瞅瞅水壶,再瞅瞅蒲团,还挺暖和。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去拎那壶儿,打了个哈欠,将将提起那壶,欲转身将滚烫的水倒入亭中的茶壶内。
“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一阵肉香,清月抖抖那只可怜的小嫩手外焦内嫩,呜呼哀哉!
十六七岁模样,却如同那鲜红夺目的曼珠沙华,顾盼生姿的,夺人心魄的红衣少女窜入眼帘,“哈哈哈哈,你怎么用手接那壶呢?哈哈哈哈,都通红通红的了。欸,怎么…。”少女笑得花枝乱颤,那叫一个相当滴放肆,放肆地那样耀眼,叫人羡慕那单纯的生命力。
清月惊讶地瞅着小手儿愈合如初,苍天作证,非我所为,我的修复术尚未达至此愈合速度。
“原来是故友到访,蓬荜生辉。”这杏花山多年来访者甚少,今日忽然光临两位老熟人,欣喜若狂。
“几年不见,清月说起话来愈发刻板了。”华饶一把散开右手折扇,随意洒脱地挥起来,颇有些书生意气调侃道。
“彼此彼此。”这厮神态神韵,愈发与那只神秘的千年天狐相像了。
“承让承让。”华饶这厮口舌愈发犀利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咧,赏你一记刀子眼。
清月转头对晴暖嫣然一笑,晴暖亦是淡淡笑着,微微点头。多年未见,晴暖的倒是性子无甚变化。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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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惊鸿带来的茶叶,清月一一替各位满上,偏偏今个儿惊鸿遇事出去了,屋里还挺冷清。
“欸,你会法术,烧水,为什么不用法术呢?”好奇宝宝红衣少女,十万个为什么,开始。
“徒耗灵力,不值。”清月顺口说说。
“你是懒得用法术吧!”华饶一双杏眼丢来,还一记我懂你的眼神。
“……”还真是,中彩了。
“清月,今日冒昧造访,实有一事相托。”
晴暖亲和启颜,笑得颇为慈祥。许是太过安详的笑容甚少出现,许是似曾相识,由内而外,清月总觉着后背发凉,有些慎得慌。
吞了大口的茶,清月佯装镇定乃至手定,“不知所谓何,何事?”
晴暖轻飘飘一笑,“今个儿为你引荐个妙人儿,这是炎帝幼女姜鲜。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后,忘尽了那些个前尘往事。然而身体无恙,疑为离魂症。法力虽在,这么使用却忘了,需要重新修习。女娃此番经历与你甚为相似,因此几番商量后,想让女娃拜你为师,不知你怎么想?”
“大抵…此举恐有不妥?”清月诡异一笑,若此女穿越,咱大伙一不留神便成了炮灰龙套,出生入死也不远了。而且此女是炎帝幼女,若是遗落人间,自个儿的法力尚不能护她周全。
“缘由?”晴暖淡笑着用茶盖抚了抚茶叶。
“额…额…主修法系根基可能不尽相同,我主修水系,不知此女?”清月汗滴禾下土。
“你真真不欲与同患离魂症的人儿同处,留个念想?”三言两语,晴暖又看透了一切。
不知是什么时候屋外下起小雨,雾蒙蒙的天空,看不清道不明。
“嗯…是嗯…听说…天青色等烟雨。”姜鲜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灵光一闪,笑出了月牙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