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装锁,用烂布条拧成绳子挂在墙上的木桩上,袁艳开了门站在里面看中意秋,看了几眼又退后一点把门开的更大。
钟意秋有些惊讶,她是在邀请自己进去,袁艳一直没有主动的情绪和行为,脸上一直是智力障碍人特有的呆傻和无动无衷,他们并不傻反而脑子里很清楚,明白周围的动向和别人的言语,只是无法更深的理解与表达自己。
难得她会主动释放愿意亲近的信号,钟意秋弯腰想走进去,但是屋子里简直无法下脚,里面堆满的乱七八糟各种东西,大半间房装粮食,农村秋收后一般会卖一部分,也会留一些等第二年开春卖,一是因为价格可能会涨,二是开春种地买化肥需要钱。
粮食加上各种大蛇皮袋子装的不知道是啥东西差不多堆到了门口,只留下一人宽的小路用来进出到另一间房。
“咋回来了?”屋里一道男声响起,清朗甚至带点笑意。
钟意秋还在琢磨从哪里下脚,听见屋里有人马上又直起了腰等着,里面房间的门更矮,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披着件叫不出是绿色还是黄色的旧棉袄弓背出来,他见了钟意秋楞了一下马上又笑盈盈的问,“你是不是小钟老师?总听娃儿们说新来了一个好看的小钟老师。”
钟意秋诧异的看向袁艳,想着不会是她说的吧?对方看出他的心思继续笑,“不是她,要真是她说的我才高兴呢!”
“你好,我是教袁艳数学的钟老师,她有点不舒服我送她先回来。”
他接过钟意秋手里的袋子看了看就明白是咋回事了,呵呵的笑了几声又轻拍了一下袁艳的肩膀,“看你明天还穿这么多不?”然后又看向钟意秋,“谢谢你了钟老师,她妈怕她冷非给穿这么多,我明天监督她,嘿嘿!”
钟意秋看的惊奇,这应该是袁艳的爹,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家人,真没想到他会是个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和善又从容的人,没有责怪没有自卑没有自怨自艾。
他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皱纹沟壑却像个毫无压力和烦恼的小孩,乐观又快乐。
“我叫袁荣尔,是袁艳她爹,钟老师进来坐会儿吧,刚烧开的雪水,给你泡茶。”
“谢谢!”
钟意秋跟着进了里屋,里面是厨房连着卧室在一起,和外面不一样的是里面收拾的还算干净又摆设整齐,床边的矮桌上放着一个土陶的茶壶正冒着热气,晕染的整个屋子都暖和闲适。
“钟老师来我们这儿还习惯吗?”他边往杯子倒水边寒暄。
“挺好的。”
袁荣尔很喜欢笑,每句话都像是挑着嘴角,“义子是个文化人,肖鸣夜是个好人,和他们住一起肯定好。”
这还是钟意秋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听当地人叫肖鸣夜的全名,别人一般都是叫肖二哥,而且他听的最多的就是肖鸣夜“恶的狠”,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他情不自禁的低头轻笑,人家夸奖了肖鸣夜他竟然有点害羞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哈哈,是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袁荣尔开玩笑的问,把茶杯递给钟意秋又自顾自的说,“他呀就是个冷面人,心里比谁都暖和,他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钟意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在明天!二哥就要回来了!不然的话,秋儿没意见,你们已经不行了!感谢在2020-03-0221:46:47 ̄2020-03-0418:3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戳鹅太任性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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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疼痛难忍
初次相见,袁荣尔却像对待认识许久的熟人一样,愿意敞开心扉的和钟意秋讲一讲发生在自己家的事情。或许是因为钟意秋帮助了袁艳,更或许是他看出钟意秋对任何和肖鸣夜相关过往的关心与执着。
袁荣尔是个孤儿,十岁爹妈就死,在几个叔叔伯伯家有一顿没一顿的吃饭长大,说起来他和袁兵家算是一门户的,袁兵爷爷是他堂叔。他家原本有十几亩地,爹妈死的时候他还太小一个人种不了,几个叔分走了一半。等他长大十五六岁能干重活的时候地却要不回来了,在农村土地就是所有的生活来源,没地种就没钱,日子过不好就娶不到媳妇。
他一直打光棍到四十岁,不过他这个人天生性格开朗有颗童心每天笑呵呵的,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欢他。大家不知道是真的羡慕还是故意嘲讽,都说袁荣尔过的才是快活日子,还给起了个外号叫袁仙人。
那年袁艳妈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疯疯癫癫的到了村子不走了,村里人随便给她点剩饭吃但是她饿极了就进屋里扒人家厨房,被人追着打。后来有一次跑到袁荣尔的破草房里,他不仅没打还给她做饭,帮她剪了乱糟糟的头发又给买了身新衣服。
村里人都打趣袁荣尔说,这疯子一收拾还挺好看,你又是个老光棍,就让给你当媳妇算了,一分钱都不用花。袁荣尔当时并没有这么想,他就是看这个人可怜,下雨大睡在泥地里身上都是被棍子抽的伤痕,谁知道自己好心收留她两天,竟然被她给缠上了,赶也赶不走。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疯子在他家住安稳了加上每天能吃饱饭竟然渐渐清醒一些,而且袁荣尔发现她还真是长的挺标致,大高个大眼睛,说话不是很清楚但是认识字,能写出自己名字叫张凤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