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自闷头走,很快就到了客栈跟前,阮瑾玉对周凌行了礼先行回去,周凌进了客栈,亲卫便凑上来。“周将-军去了哪里?”周凌抬手指向赵彦所在的地方,便有四五个兵卒去了河边,他转身上楼,却被亲卫叫住“您受伤了?”“没有。”“您背上的血是?”他抬手指着周凌身后,周凌抬起胳膊,伸手蹭到了阮瑾玉的血迹,他朝亲卫比了噤声的手势,亲卫定定点头,他方转身上楼。阮瑾玉为了同周凌避嫌,是翻窗回的屋子,她轻手轻脚将门窗掩好,将短刃扔在榻上,便解开衣衫。层层麻布条下,渗出的血沁出衣衫,阮瑾玉将它圈圈绕开,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晕染,另张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慕玄云早就醒了,或者说一夜都未睡沉,阮瑾玉见他坐起身“先生,我惊扰了你了。”男人拿起旁边的衣衫披在身上,走到她面前上床盘腿坐下。“以后不许了。”许是晨起,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伸手将阮瑾玉手里捏着的干净麻布条接过,垂眸为她处理伤口。阮瑾玉没有拒绝,看着慕玄云“您不问我去干什么了?”“去干什么了?”他顺着阮瑾玉的话问。“···昨夜赵彦跑了,我···”她吸吸鼻子,没说后半句,她知道慕玄云会明白她的意思,果然,慕玄云微微点头。“嗯,看样子不顺利?”男人没有责怪的意思,阮瑾玉一时梗住,开口回“是有些波折,不过还好周将-军及时出现,是他了结了赵彦。”慕玄云手上的动作一滞,阮瑾玉不可能主动将亲手了结赵彦的机会拱手想让,他胸膛提起一口气“你被他救了?”入京“算是吧。”说完她眉头蹙起。“你好像并不愉悦?”慕玄云打量着她的神情,将手里成卷的麻布条展开。“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日后要是提起···”阮瑾玉将胳膊微微抬起,慕玄云将麻布条的一端轻轻按在她的肋下,另一只手握着麻布条卷,环住阮瑾玉的腰肢,缓缓缠绕上。“日后要是说起,你得还他这个大恩情。”慕玄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瑾玉点头。她不是不想还,只是她与慕玄云现在做的事情,是站在周凌的对立面,周凌手握吴国重兵,日后若是真的与他交锋,她还要念及恩情。阮瑾玉叹口气,现在想想就觉得头大了。“您放心,这是属下自己的事情,定然不会将青云阁牵扯进来。”慕玄云缠好后将另一端扯下、塞好,与阮瑾玉对视片刻,他抬手抚住阮瑾玉的后颈,安慰般地摩挲“你是我的属下,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他声音轻柔,阮瑾玉心中的忧思消了大半,抿唇点头“嗯。”慕玄云笑着端详着阮瑾玉的神态许久,才将手放开。在客栈用过早饭后,一行人再次上路,车轿微晃,今日风有些大,不时将轿帘吹起,慕玄云坐在边上,是不是便能看见队伍中间那罩着黑布的牢车。他有些沉默。昨日晚他与周凌的意思是将赵彦的尸首抛在野外,刑部找到后便一口咬定是路遇不幸,按律法来说赵彦便该处死,刑部和上面也不会说什么,周凌顶多担一个押运疏忽的罪责。眼下周凌对随行将士的说辞是赵彦畏罪,越狱逃离,他于是按照律法追击截杀,要将赵彦尸首带回京,此举颇有几分对于维护赵彦的那位的反抗之意。慕玄云轻轻摩挲着扳玉,唇角深抿。转头,阮瑾玉正扒着轿窗,撩起挡帘往外看,一双明亮的眸子不知看到了什么,熠熠发光,与前几日的阴郁截然不同。瞧着那人的侧颜,慕玄云浅笑起,愈发觉得是昨日自己的决定才让阮瑾玉有了现在的眉眼舒展。“看到什么了?”他柔声问。阮瑾玉转过头“没什么。”顿了顿她补充“就是心情好。”说完她对慕玄云露出一个灿然的笑,伸手握住慕玄云的手,又将头转回去看窗外。握住柔软细腻的纤纤玉掌,慕玄云心中不由腾起丝丝暖意。官道上一路马蹄踏地声清脆悠长,三月下旬的天温与阳光已有几分初春的温煦娴静,一路送着护着他们,渐入西京。进了西京-城门,慕玄云和阮瑾玉辞别周凌后便在荼茗茶馆歇脚,慕玄云给青云阁总了信,不多时飞羽便驱着马车接上了她二人。“阁主终于回来了,此行还顺利吗?听说赵彦是以违抗军令的罪名被周将-军压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