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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旁堆放着二人换下来的破烂衣衫，阮瑾玉缓缓走上前，竖起耳朵，便听见衣衫下传来急促沉重的呼吸声。她探出去刀尖将那衣衫刚掀开一点缝，便有人惊呼一声。散落的沾血玄袍下，小宁缩在角落狼狈不堪，抱头睁大眼睛，惊惶地看着阮瑾玉，他身上亦是粘着血液，那股子强烈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你怎么···”刚问出口阮瑾玉便想到方才她睡的沉，或许就是那时被他钻了进来。小宁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捂着头的脏污双手还在发抖“你···你···你不是书童！你是个女人！”他嘴里呢喃着，渐渐站起身“你才是骗了赵彦，你和那先生···你们在图谋什么！”面前的人陡然惊叫起来，阮瑾玉并未有什么反应，他又速速说道，“我要告诉赵彦，把你们两个抓起来！你们骗他，也活不了！！！赵副将肯定能让我将功补过···就会放过我···哈哈哈！！我要去告诉他，我要去告诉他！！”他似是陷入了癫狂一般，面容已经扭曲，说完便朝营帐外冲去。见状，阮瑾玉朝他后颈打去，身在军营中自然不能随意杀人，只得先将他打晕。小宁竟身手敏捷的躲了过去。回身一掌重重拍在阮瑾玉肋下的伤口处，她只觉得胃里痉挛一阵，伤口开裂了，她背上顿时冒出汗，弓起身子来。小宁见她吃痛，脚步顿在原地，一时间这几日的光景略过眼前。自己被赵彦推上这条路，一直将先生身边的书童作为对手，才与先生交好两日，刚被赵彦奖赏，先生和书童就一起消失了！先生再回来，原本小宁以为可以得到一些先生的庇护，却发现那书童本就是女子！先生对他的态度也只是戏弄！摆布！小宁渐渐攥起拳头，往阮瑾玉身边走去“先生不会救我了···”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揭穿了他们，赵彦能给他条活路。可赵彦真的会吗！？“真可恨！！！你真可恨！！！”又一拳打在她伤处，阮瑾玉只觉得痛的天旋地转，抬手去反击也不痛不痒手中的刀早就被人打掉，那人原本清俊的脸上凝着血污，面目狰狞地朝她伸出手，掐在她脖子上。小宁死死捏住她纤细的脖颈，不出几时阮瑾玉就涨红了脸，脖子上根根青筋突突跳起，喉间不由发出破碎的喘息。阮瑾玉神色逐渐慌乱，一双桃花眼被因窒息而盈盈闪着水光，她抬手抓在小宁身上，却越发感到无力！周围开始逐渐模糊，耳边嗡鸣声愈发响，盖过了她自己的喘息，唯能听见急促的心脏跳动声音。不能死！不能···本能地开始踢动双腿，阮瑾玉失去思考能力，脑中除了求生再也没有别的念头！小宁通红着脸，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掐住阮瑾玉的双手上，面前的人瞳孔有了涣散之意，他的嘴角却咧开了笑，全神贯注在手中奄奄一息的人脸上。是以他并未听到身后有人进帐，拔刀的声音。唰——一股热流溅在小宁脸上，也溅射在阮瑾玉身上，骤然间，阮瑾玉跌坐在地上，耳边嗡鸣抽离，她大口大口喘气咳嗽起来。抚着胸口抬头，面前模糊间有一个身姿挺拔的高大人影，阮瑾玉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轻声唤“先生···”慕玄云执着短剑挡在他身前，脚边是方才被他亲手斩下的小宁的双臂。他居高临下，一身绛紫气魄阴鸷，他睥睨着地上哭嚎的断臂小宁，似天神亦似索命阎罗，金色的面具下一双墨瞳漆黑尽是冷锋，刮着小宁的骨肉。“啊———救···！！”下一刻，慕玄云将沾血利刃探入小宁口中，转腕一挑。一根黏腻的舌头和着鲜红啪嗒掉落在地面，周围只剩下小宁喉间发出的呜咽。慕玄云提剑靠近他，他便往后躲蹭。男人悠悠冷声响起，低沉如恶鬼之音，让小宁浑身打颤。“那日你是用的这只脚？”他抬起剑尖放在小宁右脚上。顿时阮瑾玉和地上残躯都反应过来，慕玄云指的是阮瑾玉差点跌下悬崖的那天。短剑寒光一闪，小宁右脚跟腱处被人割开一半，刀刃堪堪停在骨节，小宁凄厉哀嚎。慕玄云却将短剑又对准那另一只脚，下一刻两只脚便成了同样的模样。慕玄云眸中隐隐燃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身后的阮瑾玉望着他的背影，这是她第一次见慕玄云如此生气，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另一只手攥起拳头骨节依然发白。一个念头闪过脑中，面前的人似乎已经忍耐了很久，今日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