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华匆匆送走贵客,脸疾步走到柴房,一脚将门踹开。“老爷唤我何事?”大夫人李梅若款款走来,她身后的方嬷嬷低眉顺眼。“你···”陈和华咬牙切齿“你将玉儿藏哪儿去了?”“官人明察!我可没见过阮小娘!”李梅若睁大双眼,以手帕掩嘴。陈和华不愿与她多说,再次走进柴房“来人,把这西南角堆得东西通通搬开!”有二人不由双拳一紧。“老爷,这柴房脏···”“我告诉你,玉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个当家主母只能拿到一纸休书!”“老爷,这里没人!”当家主母怔住,缓缓回头看向方嬷嬷。那方嬷嬷眼珠滴溜溜地急急转动,忽而想到什么,面色唰地惨白。阴暗的墙角光秃秃,最底下的狗洞,透出外面天光。······陈国公府送走的贵客,乘着一宽敞软轿往城东去。软轿内香炉炭火好不惬意,那紫衣贵客抱臂靠坐在里面,冠玉面容,矜骄气质。眸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侧女人。他腰间精致匕首只剩刀鞘,而那女子正握着刀身,抵在他喉间。“此为何地?今夕何年?”阮瑾玉冷声。“吴地,万禾十四年。”慕玄云勾唇轻笑,缓道。吴地,万禾。脑内浮现往昔,贼子野心的吴钊骗她定立婚约,带叛军逼她跳崖,楚国山河破碎间,那异姓旗帜高举入城。竟已经十四年了。“小娘子爬我这香车软轿,夺我腰间利刃,不会只是想问这些吧?”思索间,俊逸男子悠悠开口,对上他不怀好意的明澈双眸,阮瑾玉将架在他喉间的匕首逼近一寸。“想活命就别废话,叫人往城外走。”吩咐轿夫改道城外,他转头摊开手,无奈道。“莫紧张,我不会武功。”自进轿,他就一直被阮瑾玉挟持着,的确并未挣扎还手,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阮瑾玉警惕地往轿帘处扫了一眼,这人进轿时,她动作爽利地将他腰间利刃卸下,想来前世的身手被带到了今世。只是这美娇娘的躯体委实柔弱无力,她不敢掉以轻心。“我不想伤你性命,但你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为难我。”明明此时将利刃架在别人脖子上的人是她,她却说不要人为难她?慕玄云感觉喉间利刃又收紧几分,看着面前凝神的绯衣女子。近在咫尺的那张娇容美艳动人,脂粉香气丝丝入鼻,在暖融轿间,却是骇人,是让他命悬一线的存在。他敛起笑意。“小娘子,我害怕。你万不要失手杀了我。”声色轻柔低沉。此时阮瑾玉才看见那寒光冷刃上正溢出丝丝鲜红,她深呼吸口气,松了手上的劲。也罢,这男人看似身形硬朗,没想到却是个只会求饶的草包废物。“小娘子不问我是谁吗?”面前男子眉眼冷峭,阮瑾玉虽是没有兴趣知道他的身份,见他笑的神秘,却不由开口“你是谁?”谁知下一刻男人眸中迸发霜寒杀意,抬手重重切在阮瑾玉后颈。“杀人如麻的青云阁主。”只觉得一阵酸痛,阮瑾玉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求梁州第一阁,青云阁厅堂里。沉香木架构起宽阔挑高的厅堂,黄木条条间缀着盏盏水晶壁灯,烛火荧灭,将整个房间柔柔照地亮堂。紫衣男子慵懒靠坐主位,暖光覆在他丰神俊朗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仿佛永远携着轻巧的笑意,眸中那晦暗城府,却隐隐昭示着他的危险。阮瑾玉跪在面前,样貌柔媚,长睫微垂,发丝凌乱,脸上还有几抹灰印,看上去狼狈极了。“陈国公的贵妾,怎么会到我的马车上来?”阮瑾玉缄口不言。“身上还带着毒药。”慕玄云微微晃动着那玉葫芦,里面的东西虽不多,却足以致人死地。他身旁站着二三手下,阮瑾玉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仅仅几眼便能瞧出来这几人深浅。自己怕是难脱困了。“这毒是给我用的。”她开口“大夫人见我得宠,便叫人将我暗中毒死抛尸。我逃了,一出门便看见一辆马车,便钻了进去。”慕玄云定定看着她,唇边勾起狡黠“哦?我倒是没听说,阮小娘拳脚竟这么好?”面前这女子又缄口了,慕玄云眯起眼。阮瑾玉如此遮掩的样子确实蹊跷极了,也与先前关于陈国公府情报里的描述大相径庭。可一盏茶前,陈国公府的线人来报,陈和华丢了贵妾,大夫人被关禁闭,与她的说法倒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