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老者如同晨曦破晓般出门,至夜幕降临才归,归来后沉默如谜,不言不动,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在这期间,朱瞻墉派出众多手下追踪,却发现老者每到一处,只是在门口短暂驻足,未曾涉足其中,无论是南京的工坊,还是那些宏伟的工程地,他都仅仅只是绕行一周而已。
直至三天后的黄昏,晚膳时分,朱棣首次开口打破沉寂。
“小子,南京我已经转遍了,各方面都相当不错,甚至比京都还要出色。这些年的付出,你确实为南京倾注了不少心血。”朱棣的目光落在朱瞻墉身上,微笑着说道。
朱瞻墉立刻精神焕发,憋了三天,终于等到了正题。他为老者斟满一杯酒,笑道:“老爷子英明,您让我留守南京,若是无寸功,岂不是辜负了您的期望?”
朱棣淡然一笑:“你我之间不必扯那些客套。南京比京都更繁荣,真的好吗?大明的皇城毕竟在京城,若连旧都都比不过,你觉得合适吗?”
朱瞻墉愣了愣,随即回应:“如今的京都的确不及南京,但只要给些时日,我相信京都定能追上南京。”
朱棣轻轻摇头:“京都可没有你的存在,你能在京都待多久呢?”
朱瞻墉一滞,这话让他难以接续,不知该如何回答。南京是老爷子默认给他的领地,他可以任意驰骋,天高皇帝远,无人能干预。尽管现在暂时居住在京都,但若无意外,他终将回到南京。
因此,他对南京的建设极为重视,视之为根基所在。根基不稳,一旦大明有变,他岂不是无处可退?此刻,老爷子显然是在提醒他,南京的发展太过迅猛。
连京都都比不上南京,这大明的帝都究竟是京还是南?这话叫他如何接?好难接,好吗?老爷子瞥了眼沉默的朱瞻墉,饮尽他斟的酒,缓缓开口:“所以朕决定……”
朱瞻墉一惊,竖耳倾听。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以后还是在京都常驻吧,把南京的产业迁一半过去,如此既能发展京都,又能稳定南京,你看如何?”
呃!朱瞻墉有些懵。
常驻京都?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暂住京都尚可接受,但如果搬到京都,岂不是向世人昭示他有夺嫡之意?父亲朱高炽会怎么看?母亲张氏呢?朱瞻基又会如何看待?老爷子这是逼着他与朱瞻基一争高下吗?
尽管这种局面可能迟早会发生,但朱瞻墉并不想现在就引爆与朱瞻基的矛盾。两位叔叔还在,如今就内讧,不仅会让父母伤心,还会让外界笑话他们太子一家。外人定会说,父亲尚未登基,儿子们就开始争夺大位,真做了皇帝,岂不是要把大明掀个底朝天?
更何况,将南京一半产业迁往京都,老爷子真是想得出。到了京都,那些产业由他说了算,还是由老爷子决定?这是明抢啊!先敲一棒,再给颗糖,老爷子这是把他当三岁孩童糊弄吗?而这颗糖对朱瞻墉来说,非但不甜,反而像剧毒一般。
于是,朱瞻墉二话不说,直视老爷子:“不干!去京都干什么?我觉得南京挺好的,没必要跑去京都受罪。老爷子要发展京都,我会尽力让它繁荣起来,我觉得在南京和在京都并无差别。”
老爷子面色一沉,直接道:“朕不是在和你商量,朕是在通知你!此事,不容商议。”
朱瞻墉顿时火冒三丈!哪有这样的,总拿身份压人,这是逼他去夺嫡吗?真想看他们家分崩离析才罢休?当他朱瞻墉是泥捏的,惹毛了,大不了他不当这个王爷,直接去海外称王称霸。以他现在的实力,还真不怕打不下一片天地。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又被他压下去。如今大明正处于动荡时期,帖木儿帝国的威胁就在眼前。大明与帖木儿帝国之战,近在咫尺。
他此刻真的这么做,未免过于自私。不论他将来如何,大明绝对不能出事,这是他的底线。
大明就是他的家,家没了,他在外面哪怕打下再大的天地,又有什么意义?至少在与帖木儿帝国的战争结束前,他不能感情用事。
想到这里,朱瞻墉强压怒气,不再说话。他还能说什么?看样子老爷子已经心意已决。如果能轻易被说服,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朱棣看着面色难看、一言不发的朱瞻墉,面无表情,从怀中取出一面金色的令牌。
朱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牌,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和哀伤,但这情绪稍纵即逝。随手将金牌丢给朱瞻墉,淡淡道:“朕也不占你便宜,这块金牌,权当补偿你这次在南京的损失。”
朱瞻墉一愣,接过老爷子扔来的金牌一看。金牌四周雕刻着繁复的龙纹,除了龙纹,正面背面仅刻了两个字——洪武!
看着手中的金牌,朱瞻墉一脸茫然,老爷子在逗他吗?居然拿出一面洪武朝的金牌作为补偿。这洪武朝的金令在永乐朝或许还有效,只是朱瞻墉没有注意到,在老爷子拿出令牌的瞬间,一直默默站立在老爷子身后的樊忠和铁三娘的脸色骤变。铁三娘脸色略显苍白,樊忠脚下一软,差点跪下!
两人心中涌现出同样的念头:老爷子疯了!居然把这令牌给了朱瞻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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