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晕船
从秋季到冬季,朱砂都陷在了繁重的学习任务中,她的课程非常密集,几乎没有一点空余时间。
她在这几个月里把自己的睡眠压缩到了最低限度,她明白自己缺乏什么,在先天不足的条件下只能依靠后天的努力。
这种繁忙程度甚至有时超过了周昱时。
在周昱时不出差的夜晚,他会陪着朱砂挑灯夜战,即使并非科班出身,他的理论基础也非常扎实,更具备大量的实践经验。
他还有足够的耐心——除了在拔掉朱砂在苦读时咬着的香烟,然后毫不留情地把烟头摁灭。
这种忙碌一直持续到了圣诞节的假期。
周昱时在平安夜度过了他的26岁的生日,他和朱砂对酌了一杯,这个夜晚平静地如同过去的每一夜。
圣诞节的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们碰了碰杯。
圣诞节假期中周昱时带着朱砂去了加拿大进行冬日的狩猎。
他曾说过「下次」行程不会再有波澜。
一切血腥的猜想都没有发生,没有从冬眠中醒来寻觅食物而悄悄出现的黑熊,也没有在无意中迷失于白色的山林,他们这一次出行毫无波折,是让人意想不到的顺利。
朱砂收穫颇丰,这几个月她在难得的休息时间会和周昱时去射击俱乐部练习,在射击准度上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冬季灰色的公驼鹿跳跃在山林里,跑的飞快,她成功地把一颗子弹射进了它的脖子,然后遥遥地看见它倒地。朱砂欢愉地切下了它的头部,巨大的鹿角象征着她的胜利。
她和周昱时在林中营地的木屋中做爱,在壁炉中的木柴烧的劈啪响中,她透过窗户看到了檐下的松鸡,她一枪可以打到一串。
周昱时在后入朱砂时抚摸着她的脊背,她的脊骨微微凸起,因为太用功,她在这几个月好像又瘦了一点。
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摩挲。
但他不会打断她的努力,她可以更优秀。
从加拿大回来他们回去了周家的宅邸,周树昌晚上和周昱时谈了谈。
「公共基金今天流入了一笔资产,来源是你的信託基金。」周树昌托着茶杯,有些疑虑,但语气平和。
「我放弃了。」周昱时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回答这个问题,他说的很自然,「祖父的初衷只是希望我能够成家立业,这笔钱于我只是锦上添花,流入公共基金会发挥更大的价值。」
是责任,也是投资。
「这是你祖父给你的,我不会过问它的用途,你既然这样选择我相信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过有些事不要瞒着朱砂,夫妻之间还是开诚布公好些。」周树昌颇有夫妻相处之道,他担心周昱时一开始会隐瞒他的婚姻与一个信託基金挂钩,如果拿到了,也好,但要讲清楚,不要让朱砂觉得只是为了这笔钱和她结婚。既然没有拿到,也好,说清自己的想法,好过最后有心结。
周昱时听着父亲的谆谆教诲,他的父亲似乎总是默认他会欺负他的妻子。
周昱时把「妻子」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我知道。」
圣诞节过后周昱时重新踏上了繁忙的出差之路。
紧接着的是新年假期,朱启元的身体让他每年都选择避过纽约的寒潮,带着家人在加勒比温暖的海滩上渡过整个新年。
销声匿迹了几个月的朱棠也终于回到了家。
朱家在晚上吃了一顿团圆饭。
「那您小心身体,我会去看您。」朱砂并没有加入这个旅行计划的打算。
「现在不是在放寒假?」朱启元并不准备留下朱砂一个人,「今年的春节我们就不会回纽约了,第一个新年你也会在周家过。趁着朱棠也回来了,至少我们在公历的新年时一家人要团聚一下。」
郑美琴对朱砂视而不见,朱棠给父亲盛了汤,同样地一言不发。
没有人反对,这种请求也让人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