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昊话都没接一句转身往楼下跑。
卓宁远抱着阮昊扔给他的篮球,若无其事一个人从后门进教室了。
医务室与教学楼隔得挺远,在一排平房建筑里,这里原先是教师公寓。
阮昊满头大汗地跑到医务室门口,半蹲撑着膝盖深喘几口气,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很简陋的设施,里面放了三张铺蓝白条纹被单的床,程立靠着坐在其中一张床上打点滴。
里面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是校医务室的医生,戴着眼镜正在写单子。
&ldo;是打篮球哪磕着了呀?&rdo;医生认识阮昊,篮球容易擦伤扭伤,他倒是这儿常客,也知道他是校长儿子,说话语气很温柔。平日来这边的学生都亲热喊她阿姨。
阮昊还在喘气,说:&ldo;我来看他。阿姨,他怎么了?&rdo;
&ldo;对同学真关心啊。&rdo;阿姨笑着夸了一句,又有些无奈的说:&ldo;着凉发烧了,小脸疼得卡白卡白的,刚刚给他按了下,估计胃也有毛病,我给他开了药,等这瓶吊水打完给他把胃药吃了。&rdo;
阮昊说:&ldo;谢谢阿姨,我来看着他。&rdo;
&ldo;这孩子可倔,让他在床上躺着,死活不愿意。这坐着吊水不是遭罪吗?&rdo;阿姨老毛病犯了,唠唠叨叨地说这么点大年纪怎么能把身体搞垮了,这胳膊腿瘦的,一看就营养不良啊,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关心地数落了一堆,又跟阮昊嘱咐自己先去吃个晚饭,等会儿再过来。
阮昊连忙应了声好。
等阿姨处了门,他去关好门,搬了个椅子坐在程立床边,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问:&ldo;还难受吗?&rdo;
程立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阮昊又说:&ldo;你是嫌这屋里的被子脏吧,嗯?&rdo;
&ldo;你等我会儿。&rdo;他说完站起身,打开门又跑了出去。
估计十分钟都不到,他拿着一件外套和被子过来了。
气喘吁吁地把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干净外套铺到另一张床上,将被子放上去。
又到程立跟前取了他的吊水瓶,说:&ldo;没找到床单,你先用我衣服将就着,被子也是我的,过来这边躺。还有三瓶水要吊,这样坐着你吃不消的。&rdo;
程立或许真是烧得迷糊了,阮昊说什么他都照做,把医务室的被单和阮昊自己盖的被子区分开来。
阮昊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他,时不时摸摸点滴的塑料管子,看着程立闭眼睛睡觉。
桀骜少年平时总一副跋扈模样,去食堂打饭,打个球身边还有好几个&ldo;小弟&rdo;跟着,不是喊昊哥就是喊老大。此刻他却还是一身打球的球衣,背后和鬓角的汗都干透了,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笼罩着这一小方天地。
他极轻柔地伸手去摸了一下程立的头顶,情不自禁地去碰他的脸颊。
看程立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又小声地问:&ldo;冷吗?&rdo;
他去握住程立手背插着针头的冰凉手指,笑着说:&ldo;给你捂暖和。&rdo;
正是晚自习时间,其他学生都在班上写作业看书,医务室阿姨不知道到哪去找人唠叨了。
紧闭着窗门的小屋,只有这两个人。
阮昊将程立盖得严严实实,被子掖到下巴,打着点滴的手露外面,被阮昊握住手指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