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仿佛还留着那人若有似无的香气,高行修重新躺下,慢慢拥紧身边人的枕头,闭上眼,呼吸着她残留的气息。
果然是一个人冷冰冰太久了,一旦再接触到那温暖的体温,真的很轻易,生出那不愿再放手的念头。
。
苏大苏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喜极而泣的苏婵。
苏婵扑到他的怀里,“爹——”
这么多天的担忧和折磨早已失堤,她又哭又笑,发红的眼角泛着泪花,“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苏大眼眶也红了,擦掉她脸颊的泪,强笑道,“别哭了,爹没事,爹没事,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婵抱着他不撒手,依赖道,“以后不许再吓我了,我真的好担心……”阿爹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她宁愿拿自己的命抵。
“好闺女……”两人又抱在一起,温情绵绵。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当天的事,没有提李母,也没有提起高行修,仿佛仅仅只是在享受着这段温馨的时光。苏婵每日都起个大早,打扫庭院,给苏大做饭煮药,照顾他的身体,偶尔会带他出来晒晒太阳,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样恬淡宁静,没有任何人出现,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苏大在廊下晒着太阳,她就坐在旁边刺绣。日光暖洋洋地打下来,温存了时光,恍惚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爹,您的白发又多了。”
苏婵给苏大洗了头发,站在廊下给他梳着头。
“人都有老的一天。头发白了不是很正常。”苏大满不在乎道,“我虽然磕了头,但是身体壮实着呢,别担心。”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沉默了。
苏大叹了一口气,问出了这几天一直不曾问的话题,“那一日之后……究竟如何了?”
苏婵梳着头,垂着眼睛,声音淡淡,“李家的人又找上了门,我已经和她们划清了界限,日后她们不会再来了。”
苏大顿了顿,“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得饶之处且饶人吧,她只是太急了,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苏婵听着这话,忽然觉得一阵闷堵。
她真的很想把李家对她所做的一切都说出来,可是说了又怎么样,只能徒增阿爹的伤心。
她忍住眼眶的酸涩,终究是咽了回去。
“只是苦了怀玉……多好的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的话,真是太……”
苏婵心中莫名的悲恸。
如今李家已经让她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唯一能够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柔软的,只剩怀玉,只有怀玉。
他确实不该……她何尝不为他惋惜。
他踏在青石板,成群结队上学堂的清隽身影,深深刻在了她十七年的记忆中。李母那样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听着何尝不心痛,她不会知道,她和她一样都无比的希望看到李怀玉平步青云的那一天。
他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好,这样的人不该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如今阿爹醒了过来这件事终于让她如释重负,可是另外一边的李怀玉却依旧牵绊着她的心。
她想到高行修,他是现在唯一能够帮他的人。
可是……苏婵渐渐黯淡了目光,神色失落。
日暮西陲,苏婵做好了饭,和苏大吃过晚饭后,她帮苏大洗漱好,扶着他进屋休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她阖上门,点上了油灯,回过头来时猛地一颤,差点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