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器宇轩昂的轩”,对方自报家门,英姿飒爽;又转过身对着梁知予,笑脸盈盈的,“所以周六你是伴郎么?那天许妍和我说要结婚,我一听新郎居然是姜一南,正准备发信息问你呢!”
梁知予双手插兜,面容带笑,“是啊,居然这么巧,姜一南也没和我说伴娘是你。”
“诶,世界可太小了,许妍是我幼儿园时期就认识的好姐们。你说我俩怎么这么有缘啊?兜兜转转又凑一起做了伴郎伴娘”,叶轩说着话,手也不自觉地搭在梁知予肩膀上,亲昵的有点扎眼。
梁知予并未躲闪,亦笑得开怀,“哈哈,是挺巧的。”
“别忘了啊,你还欠我好几顿饭呐!”
“抱歉抱歉,最近太忙,回头一起补上。”
姜莱饶有兴趣见他二人语气熟络地寒暄了好一阵子,毫不避讳偶尔的肢体接触,心里泛着说不出来的酸意。
回程路上她兴致寥寥一言不发,莫名介意二人交谈时流露出的交情。梁知予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甚至边开车边哼着小曲似乎还沉浸在遇故知的喜悦之中。
真是让人生气。
第46章第七周(4)某个瞬间
从小到大姜莱幻想过很多事,唯独没有认真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刻板印象中的婚礼无非是草坪、碧海和蓝天,或某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酒桌上觥筹交错,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说着由衷或不由衷的祝福。司仪肉麻地拽着文,铆足劲要把气氛烘托到催泪程度,而台上台下能全程保持情绪在线的也就只有新人和双方父母,顶多再加上一些挚友。
挺没劲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做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娘,从头到脚一身黑色婚纱,烟熏妆容,搭配坟墓主题的现场布置,充分表达“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一主旨。
想法很好,实施起来几乎毫无可能。
而随着年纪的增长,姜莱对婚姻的期盼反而越来越小。周围朋友的爱情故事甜蜜的千篇一律,恶心的千奇百怪;悲剧收场居多,看得人寒心。
现实中当激情退去,大部分人连手牵手走进婚姻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能陪伴彼此走进真正的坟墓。
“你以后会想结婚么?”姜莱翻着群里姜一南发来的现场效果图,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新人对未来的期盼用心。说不上来的,好像又唤醒了很久远的对婚姻的憧憬。
“我对婚姻无所谓”,梁知予今日戴了副墨镜,说话时音调很平听不出额外的情绪。
谈不上失望,毕竟两年前就听到过这个回答。“哦”,姜莱跳回到导航,“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以后结婚不结婚都听你的。我还是之前的想法,两个人没有必要靠一张证绑在一起。女朋友,老婆不过都是称呼,对我而言这些称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姜莱且了一声,阳光刺眯了眼,“我又没答应你。”
“我知道,所以我会继续努力。”
时光流转,两年之后再听到同样的话居然是异样的心境。
她弯了弯唇,连带眉眼也跟着弯起。如果每个故事都有固定模版的话,那么她的故事注定不会过于惊心动魄抑或轰轰烈烈,只是两个灵魂在时光轴的拉扯下不断靠近再靠近,直至再也无法被旁人取代。
她攥在掌心的手机这几日震个没完-爷爷奶奶不断发来婚礼习俗和嘱咐,密密麻麻:新人前一晚不能见面,新房床下要放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新娘子出门时脚不能挨地。
姜莱匆匆扫一眼,基本上无一可以办到,却还是乖巧地回了个“遵命”的表情包。
至亲的缺席注定会是这场婚礼不可避免的遗憾,可正如姜一南所说,“太圆满我反而害怕,凡事留点遗憾好,心里盼着弥补,日子就越过越长久。”
当时姜莱笑称他这个唯物主义者竟然也不能免俗变得唯心,眼下再一琢磨又体会到了每个人在爱情面前不自知的忐忑卑微:爱情的变数太多,没有人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那份爱亘古不变。
她瞥了眼身边的梁知予,眼神从他发梢慢慢挪至小腹,一寸寸想将他剖析透彻。阳光淬入他碎发,一根根随风颤动泛着光,晃到眼睛。
“想什么呢?”梁知予停好车摘下墨镜,鼻梁处被压了一道不算浅的印记。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明明不是我结婚”,她捂了捂胸口,又深吸口气。
梁知予倾身替她解下安全带,顺势啄了一口,“很正常,人在美好的事物前都容易紧张,太美好容易显得不够真实。下车吧,到家了。”
说是家,不过是梁知予在圣芭芭拉租的一栋小房子,三室两厅的两层楼布局,面积不算大,胜在地理位置优越-离学校很近。
“够奢侈啊你,一个人住三居室”,姜莱楼上楼下扫荡了一圈,清爽的装修,依旧是宜家风格家具。屋子干干净净,连脏衣篓换洗下来的衣服都码的整整齐齐。
“找室友太麻烦,房东是我之前一个老师,折扣价,顺便帮他看房子。晚上住我这?”
不假思索的不要,“姜一南给我订了酒店,我待会还是回酒店吧。”
姜莱自然有她的顾虑。婚礼前一日,已有不少外地宾客提前抵达。她怎么都算是男方这边的招待人,住在酒店真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帮忙。再说梁知予第二天一早就要忙着“接亲”和拍照顾不上她,两个人腻歪在一起,万一被姜一南再看出什么事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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