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子曦瞟了暮倾云一眼,衣袍飘飘飞袭,脚步不停,小声辩道:“哪有!王府空空,根本就没有什么财宝,也就是幽冥派一直惦记的玲珑剑了!”
杨本的官邸——郡府,这里的把守可没有王府那么严,他们轻而易居地就进入了府内的后院,杨本休息的地方。
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孩正透过那被戳了一个小洞的窗户,扑闪着眼眸好奇地看着屋内。
布置得奢华的屋里亮着一盏孤独的灯,橙红色的层叠纱帐早放下,透过薄薄的纱帐可以清晰地看见杨本正拥着一个年轻女人而眠,长相妖娆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小妾。
这个老混蛋,老牛啃嫩草!她厌恶地冲着那纱帐做了个怪样,扭头望了眼他,示意他看去,却在这时,觉得一直微笑着的他眸光一僵,紧接着,腰间一紧,她被他搂着“嗖”地一声窜到了屋顶。
青瓦片上,她迷惘地瞪着一双眼睛,正想发问,不想他及时地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看向院中。
黑暗里,枝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扑簌簌”的声响,几声蝉鸣在寂静中不时有节奏地高昂响起,一个诡异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圆月亮门闪入,让刚猝起的鸣叫猛然无声。
他脸上蒙着黑纱,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佝着背,形如小偷,正警惕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见无异常,便急速向杨本的卧室门走去。
暮倾云眼里溢出一片讶色,咧开小嘴无声地笑了,原来还有人也想杀了杨本!她正乐着,就见紧挨着她伏在屋脊上的夏侯子曦指尖一动,已经向那人弹出一股罡风。
她的眸光霍地一凝,就见那人手中的刀应风而落到地下,因此紧张地环看着周围。
她正想问他为什么阻止,又觉得腰间一紧,却是他掳了她飞速地离开。
只几秒,耳畔便传来尖细而难听的大呼声,好似公鸭嗓,“有刺客!抓刺客……”
霎时,深夜的静谧就被打破了,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喊声响彻整个郡府,幸而夏侯子曦轻功卓越,踏雪无痕,未被任何人发现就离开了这儿。
一路上她几经挣扎,怎耐他足不停歇,手臂也异常地紧,而且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只得苦苦忍着心中的疑问,终于来到王府的幽深小道。
树影摇曳,如她狂躁的心情一般,她怒视着他,“为什么?”
玉树临风的男人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负手望向远处那一片很大的莞香树林,“杨本还不能死!”
“又不是我们杀的,死就死了!”她突然觉得很可笑,有人代劳,他居然还保了杨本,简直不可思议!看着长身玉立一动不动的冰冷男人,她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他转身就走,而他也只是微微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她走远,未发出一声唤。
“这什么男人啊?说变就变!杨本还不能死,死了最好!”她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殿门,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正是人泛困之时,因而她的大动作并没有吵醒侧屋的玉儿,她却浑然未觉,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恼怒地伸脚踢了一下椅子,解了些气,这才和衣躺在软**榻上,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思绪开始漫空翩飞,在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旭日东升,光照大地,她在玉儿拉开门时惊醒过来,茫茫然地看着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却好似还没睡醒,一时也想不起来。
用了早饭,整个人懒无精神,便横斜坐在座榻上看窗外的如画风景,一缕橘红色的阳光从浅浅的窗棂流淌进来,撒在她身上,让她那身雪裙自然地泛出淡淡的七彩光晕。
发了许久的呆,她才想起竟没看到小花,证实这就是觉得少了什么的原因,于是,抬眸问:“怎不见小花?”
玉儿瞟了眼其它垂首的丫鬟,欲言又止,几经犹豫,还是蹙着眉道:“小花天不亮就被残风护卫唤了出去,一直未回。”
她不舒服地咬着唇瓣,一个下人,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吗?便吩咐玉儿,“去给王爷说,小花我收了!”
可玉儿去了回来,说小花昨夜就被送出府了,这让怒火未平的暮倾云气得从榻上跳了起来,怒发冲冠地提着裙裾就向云锦苑飞袭而去。
殿门夸张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挟着强盛的气场一步踏进门来,双眼紧紧逼视着闻声从书桌前站起来的夏侯子曦。
原本稳坐书桌的高傲男子,顿时陷入尴尬的境地,在悠然一笑后,缓步向她走来,嘴里道:“丫头!我正想去找你……”
她的小手捏得骨头直响,就如未到他说的话一般,咬牙切齿地道:“你让人杀了小花?”
“小花不能留!”
冰冷得彻骨的声音在男人停止了前行时重击而来,让她向后退了两步,突然提力腾空而起,一拳向他胸口击去,“她是个无辜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咚”地一声沉闷响,她的拳头如打在有韧性的皮球上。
他迎着她的小拳头生生地受了一拳,抬眸看着眼里溢出杀气的她,仍是那幅冰雪的口气,山崩地裂于前而不惊的表情,“她知道得太多!”
莫无言显然已经向他禀明了杏花之事,她在惊叹他昨夜从回来之后不知处理了多少事的同时,又不得不暗骂自己愚蠢,尽然忘了小花知道的事确实太多,未及时做出反应。
“还要死多少人,你才满意?”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但她终不能原谅他,便冲着他大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