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想起早上的事,扭头瞪了傅晋寒一眼:“没你坏!”
说完气急败坏的就往外走。
杨乐好奇道:“姜顾问看着心情不太好啊,谁惹她了?”
傅晋寒“啧”了声:“干你的活。”
市局这几日因为记者围堵,门窗封的紧,空气里总有一股消散不去的潮湿气。因为早上护城河有人溺亡的事,市局里人来人往,大办公室门一开,飘着一股烟味泡面味,跟那潮湿气混一块儿。
姜安嗅觉灵敏,这味儿闻着实在不大好受,她几乎是捂着鼻子在走廊上走动。这个位置和二队的办公室离得不远,越靠近越能听见会客室里传来的喧杂声。
“我女儿不可能自杀!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姜安偷摸着走近,趴在窗户上朝里看,会客室的门不隔音,叫骂声和哭声交杂在一起,隔着门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们家若若是三好学生,从小就懂事没让我们操心过,前天……前天我们还通过电话,她说她这学期奖学金申请下周就下来了,她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杀!”一个满头白发穿着普通的妇人哭着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女儿不会自杀的,她一定是被人害的!”
妇人身边的男人穿着破旧的短袖,长裤脚破了好几个小洞,脚上的那双布鞋全是黄色的泥点子。他说话比那妇人要冷静很多,眼底却是悲痛的:“警察同志,我和我女儿前天才通过电话,电话里我们聊了很多,她很正常,根本不像要自杀,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她一个公道!”
二队的警察把电脑搬到他们面前,头疼地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我们身为警察都是按规章程序办事,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随意判定你女儿是自杀溺亡。这是你女儿昨晚在湖边的监控录像,这监控总造不了假吧。”
监控清晰的捕捉到了林若的画面,她独自在护城河边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没有任何预警地跳了下去,水面上泛起一圈涟漪,这个如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再也没有露出水面。
直到第二天尸体飘到了下游,被钓鱼的老人看见。
桥上是喧闹的鲜活,桥下是终结的生命。
林若的母亲在看到女儿跳下去的一瞬间忽然站了起来,抱起桌子上的电脑猛地往地上砸,嘴里哭喊着:“我女儿绝对不会自杀!你们就欺负我们是农民!欺负我们什么都不懂!你们赔我女儿的命……”
“哎!你怎么能损坏公物呢!”会客室里的两个警察连忙把林若母亲按住,还有一个赶紧把电脑从地上捡起来,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
林强把老婆拉到自己身后,那张风吹日晒的脸上写满了一个农民的沧桑和丧女的痛苦,他抹了把脸,似乎终于接受了事实:“我们回去吧,幺儿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肯定很冷。”
这话让林若母亲骤然失声痛哭,几名警察面面相觑却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让这对父母自己慢慢消化。
年纪小的警察叹了声气:“我送你们出去吧。”
门被推开,尖细的哭声在走廊上回荡,姜安慢慢从窗户上挪开,朝人堆里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正好和林若母亲浑浊而灰败的眼睛对上了,范小萍猛地挣扎起来,从人堆里扑出来,一把攥住姜安的手,绝望的眼神中渐渐升起了一丝希冀。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是那个很出名的作家姜安对不对?我女儿很喜欢你的小说,她房间的墙上还有你跟她的合照,你一定认识她的对不对?”
范小萍抓的很用力,姜安细白的手腕红了一圈,她没动任由范小萍抓着。朝身后过来的警察很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过来,然后带着范小萍去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姜安目光沉着,即便她根本就不记得什么林若,依旧温柔地,冷静地说:“嗯,你女儿来过我的签售会现场,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范小萍抓的越发用力:“你救救我女儿,我了解她,她一定不会自杀的,她肯定是遇着什么事了!”
范小萍说的无比笃定,但监控是铁铮铮的事实,林若跳河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人,她的确是自杀。
但她为什么要自杀呢?姜安想。
姜安拍了拍范小萍的手背,温声说:“你可以去你女儿学校问问她的室友,或者和老师打听打听,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是从你女儿的室友和朋友入手,看看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她是因为被欺负了或者别的外力因素导致她选择自杀这条路,你可以到时候再来一趟警局。”
范小萍哭的断断续续,不停点头:“对、对!老头子,我们去学校!幺儿肯定在学校受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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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队,按照你说的几点我去问了李湛在健身房的同事,他们都说李湛平日里对他老婆不错,没听过两个人感情不和。不过我从健身房的保洁那儿打听到李湛在一周前见过一名律师,那律师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李湛找他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草!前面怎么了?”
老李刚从外面回来,跟在傅晋寒后面汇报工作,抬头就看到前面围了一大批人,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犯罪心理顾问正被一个妇人扯着手臂生拉硬拽。
那架势,老李都怕那小胳膊被扯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