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娘子做媒人已有二十年,手里成了的夫妻起码有一百五十对。这其中或许有怨侣,但大部分也是和和美美至今。
所以嘛,祝娘子认识的人就广。
稍稍说些不好的话,就够未成婚的男男女女好一顿为难了。
“你家闺女长的真好看。更难得呀,是性子好,不像有人家,绣花枕头一包草。”
“好了,好了,不说别的。我同你说那陈家的小子是真不错,家里还养了头牛……”
说媒的时候顺带说上那么一句,有心的八卦的就要多上一句嘴:“你说的,是哪户人家?”
“没谁家。我就是打个比方。”祝娘子笑了几声。
“祝娘子,你就同我说说,我绝不会往外说去。”好事者说道。
祝娘子为难:“怪我多嘴,人家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的,爹死的早,娘的风评又不好,家里还那么几个妹妹,活的不容易,就难免脾气冲了点……能有个铺子也是好的……”
种种条件下来,不就是葛春花嘛。
要知道,葛春花在县里有了间铺子,可被不少人眼红着呢。
她娘陈素云的风评倒算是不错,邻里和睦,孝敬亲长,也就是有段时间传过和卢鹏……难道是真的?
流言很容易就起来。
某个姑娘家吃胖了肚子,后来又瘦了。都能被人传着说是怀了,后来又掉了。人姑娘面色红润健康的很,许多人说她落了胎之后面色惨白,走路都走不动。一个个说的有模有样,像是亲眼见着一样。
那姑娘可还是未婚的,最终因传言太过难堪,跳河自尽了,即便如此,流言依旧没停,反而因为死了人,传的更离奇了。
这流言的源头就是祝娘子,语焉不详那么几句,便毁了这个姑娘的一生。原因不过是那姑娘嫌弃祝娘子说的人家不好,便弃了祝娘子,另寻了个媒婆。
听到姑娘寻了死之后,祝娘子也不过就是感叹一句,生死无常。
朱家婆婆自是也有耳闻,心里只有暗笑的。姑娘的名声不好,嫁过来后,随意磋磨她便也有了理由。
纪兰傍晚时候,盯着朱家婆婆的白眼,把饭食端进了屋给小女儿吃。
小女儿面色通红,纪兰拿手摸了额头,滚烫滚烫的。
“小暖,小暖?”纪兰轻声唤了几声,没有丝毫回应。
小女儿躺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大概是难受吧。
看这样子,是定要找大夫的。不说这高热,那么小的孩子熬不熬的过去,便是熬过去了,也可能会留下些后遗症。
纪兰存了些铜板,不过就十来个。去小山村,求了老大夫,给拿了一副退热的外敷药方,大黄、山栀、僵蚕各四克,研磨成粉,再倒上醋,给敷在足底,等四五个时辰就行了。
纪兰守在小女儿身边是一个晚上没睡着。丈夫半夜醉醺醺的回来,拉了纪兰要做些夫妻的事,纪兰给拒了,挨了两个巴掌。
“不识抬举。”骂骂咧咧了几句,朱承祖就倒地不起了。
纪兰恨不得踢他几脚。
鸡刚叫了一声,纪兰便起了。她本就没睡安稳。
摸了摸怀里小女儿的额头,倒是不热了。只是大夏天的,凉的吓人。脸也是惨白惨白,带了死气的样子。
纪兰慌了,抱着女儿就出了门去。
“婆婆,小暖她怕是生了病了。你能不能给我点银钱,好让我带她去看大夫。”纪兰恳求道。